这会她房里的摆设自然不再是之前的陈旧简陋,不过也奢华不到哪去。桌子椅子什么的顶多没有再掉漆缺角而已。
赵晓潼扶着椅子坐下,也没兴趣与银面较量,直接语气欠佳问,“什么事?”
嘴上虽这么问,心里却打定主意,除了他们当初定好的交易,不管什么事她都不会答应银面。谁知道这人到底什么身份呢,她没有多高尚的情操,可也没有卖国的爱好。
黑暗中,赵晓潼根本看不清银面的表情;其实就算点上灯,她一样看不到,这个男人从第一次在她面前露面开始,银色面具就从来没有取下过。隔着面具,除非她有金睛火眼,否则光线再亮对她也没用。
但银面看得清她的表情,一脸寒霜满口火药……绝对超级恶劣的态度。
他不满地冷哼一声,声音陡然冷了几分,“赵晓潼,别忘了当初是谁助你回府。”
这欠揍态度,该拿来对他吗?
“你什么意思?”赵晓潼炸毛了,霍一下自椅子弹了起来,杏眼圆睁,死死瞪着黑暗中朦胧影子,“你确定要以救命恩人自居?”
她可没忘记当初谈好的交易,她更没忘记她当时的处境;虽艰难却非一定要他援手不可!助她回府与摆平暗中追杀她的势力,是他们交易的条件。
她从不认为自己欠这个男人什么!
银面暗下吃惊,这个女人怎么突然变成刺猬了?见人就刺。可想了想,他似乎明白赵晓潼为何这么烦燥了。
“咳……我从来没忘,你我之间只是合作。”言下之意,他没有想过用什么救命之恩要胁她做超出合作范围的事。
银面的语气依旧冷漠倨傲,但这话却不难听出有服软之意。
赵晓潼盯了他三秒,决定还是坐下喝杯凉水醒醒脑。“咕噜咕噜”的声音充斥暗室,她果然清醒了几分,这杯凉水顺便也将她的怒火浇灭了。
“说吧。”早说早走人,午夜还很漫长,她不打算耗在跟他干瞪眼这件无聊事上。
“你少与皇室的人来往。”银面语气有一霎迟疑,可话终究说完整。
赵晓潼面无表情盯着杯子,银面没有坐,而是离她三尺远居高临下的站着;她不想脖子酸,更不想脖子酸了什么也看不到,所以干脆只看杯子而不看他。
她一想便明白银面这话因何而起,她没有再动气,声音冷淡得像壶里早凉掉的白开水,“来者是客。”
不管是司马晨还是梁泽,她从不主动招惹,别人上门探病,她自然也没有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司马晨一个异国质子就罢了;可梁泽……你别忘了他的身份。”银面低低开口,冷漠中夹了丝难察的烦燥,“别忘了你我合作的事。”
听到从他口中不带情绪说出“异国质子”四字,赵晓潼心里莫名浮起一丝道不清的情绪。
“阁下如此殷勤,我就是想忘也不成。”
殷勤什么?银面从她半眯的眼眸里得到了答案。
她恼他……经常夜闯闺房。
可这事不能怪他,虽然他也可光明正大登门,但总不方便;再说也于她名声有碍。不过这不是重点,他今晚来可不是跟她讨论见面方式的。
“你继续这样下去,跟忘了没什么两样。”
赵晓潼愕然抬头,盯着他微微反光的面具,眸子燃着熊熊怒火。“你什么意思?”指责她不守信用?
她在脑里将最近的事匆匆过了一遍,可并没发觉她做了什么违背诚信的事。
“相府没有小姐嫁入皇室,可这不代表相府与各方势力没有牵扯。”银面声音低沉而动听。
虽然语气中仍带着高高在上的冷漠倨傲;可赵晓潼已经听习惯了,一点也没觉得不自在或低人一等,横竖无论他的语气还是气势都影响不了她;如果他换副平易近人的态度,她才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别人假扮的。“你与梁泽亲近,在外人看起来,差不多等同相府已往三太子那边站队。”
他顿了顿,面具后幽深眼眸闪过一丝不自然,“司马晨也一样,在大梁,他虽是无权无势的质子;可世人皆知他与梁泽交好。”
换言之,无论赵晓潼亲近梁泽或司马晨中任何一个,都会被人看作相府有意向三太子靠拢。
“我只是相府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庶女。”还是被嫌弃的一个,不被嫌弃她当初也不会被当成弃子送去八王府充喜。
她肩膀很小,挑不起相府这个豪门望族的大梁。拿她代表相府?别开玩笑了,就算她愿意,赵书仁也不会同意!
“可你别忘了,不管你在府中地位如何,你始终是相府小姐。”言下之意,不管你愿不愿意,你的一言一行也会被人冠上相府之名。
赵晓潼刚刚压下的烦燥又起,而她很直接的拿起水壶又倒一杯凉水,想也没想,仰起脖子便一饮而尽。
这么说皇帝一日未死,新帝一日未立,她都不能有与人来往的自由了!
梁泽来探个病,相府就要被贴上三太子的标签?
赵晓潼摇了摇头,眼神微冷,“据说三太子为人清高孤傲,从不结交大臣。”不重权柄,只好风月;也是因此,才会与有同样爱好的异国质子司马晨混在一块,还混得颇熟。
不结交大臣,起码从表面上看,梁泽无心争夺皇位。也就是说,梁泽来探那么一次半次病的,真心跟相府踏上三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