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潼揉揉眼睛,自床底下探出头来,“我在这呢。[t]”
杜若看了看她,指了指床榻上血淋淋的被褥,一时着急发不出声来。
赵晓潼慢吞吞爬了出来,随意瞟了眼被褥,“如你所见,有人想杀我;幸好我昨晚有先见之明作了准备,眼下应该糊弄过去了。”
嗯,嫁去八王府之后她得好好查查究竟是谁非要她的小命。
丫环对上她坚定冷静的眼神,慌乱的心情瞬间平静了下来。
“小姐,奴婢帮你穿嫁衣吧。”
赵晓潼嫌恶地瞟了眼繁复的大红嫁衣,有些无奈道:“好。”
就这样,赵晓潼出嫁之日,从穿衣梳妆打扮全由杜若一手包办。冷清破败的小院里,不见一丝喜气,当然也没有悲伤怨气。
吉时快到,夫人周氏才派了两个妈妈过来押她出去。
她的小院冷冷清清,前院倒做做样子布置喜庆。门外乐声喧天,门内只有三三两两几个看笑话的人站在边上对她指指点点。
虽然覆着盖头,但赵晓潼还是瞥见树荫掩映下五姨娘那瘦弱的身影。
一个姨娘,一个懦弱不争的姨娘,连送自己的女儿出嫁也不能光明正大。
赵晓潼瞥见那道瘦弱身影,鼻子忽然酸了起来。
“吉时到,请新娘上花轿。”门外传唱声飘入,少女掠了眼掩面含泪的瘦弱身影,缓缓往门外走去。
跨出大门,外面站着清一色的迎亲队伍。赵晓潼默默仰头望了望天,隔着红盖头,连天空也是血色的。
她悻悻垂眸,罢了,今日过后她想望天,有的是机会。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急急自远处奔来,迎亲队伍随后起了一阵骚动,在这之后,迎亲队伍忽然调头退走。
押着赵晓潼的两名妈妈见状,老脸登时黑得难看。
其中一人捉住她手腕不放,另外一人则转身往门内走去。一会之后,那人气呼呼走了出来,恨恨道:“真是晦气,刚出大门还没嫁过去呢,八殿下居然殡天了。”
“未嫁先寡,真是扫帚星!”
另外一个妈妈闻言,嫌弃地呛了一句,拽着赵晓潼手腕发狠地往门内拖。
赵晓潼任由她拽着,心里一直在惋惜:她的优质长期饭票没了?煮熟的鸭子飞了?
事出突然,赵晓潼嫁不成,被夫人责令送回筑梦居锁着;夫人则与老爷商量该怎么办。
一个时辰后,夫人派人去筑梦居。
杜若看着气势汹汹而来的两个妈妈,紧张地站在赵晓潼跟前,“两位妈妈,请何贵干?”
“你个小蹄子让开。”身量较胖的朱妈妈没好气地将杜若拨到一边去,“老爷说了,赵晓潼未嫁先寡,是为大不吉,不宜留在府中。”
赵晓潼漠然看着趾高气扬的朱妈妈,轻轻扶了杜若一把。
另外一个壮实的牛妈妈接着道:“杜若,你赶紧带她滚出府,到郊外的感业观待着吧。”
杜若怔了一下,随后忿然道:“你们胡说,老爷怎么会将小姐赶去那等凄苦的地方。”
“胡说?”朱妈妈冷笑,伸手就欲揪杜若耳朵,被赵晓潼不着痕迹地拉杜若避开,“你以为她真是金贵的相府小姐?告诉你,在老爷眼里,她就是一根贱草。”
牛妈妈也冷笑道:“夫人体谅此去感业观路途不短,已经让人备好了马车,识想的赶紧带上你的小姐出去,不然迟了连马车也没得坐。”
赵晓潼默默在心里盘算一番,她原本打算嫁去八王府之后再暗中调查谁一再杀害她,那个短命鬼一死,眼下这条路行不通了。
那个暗中对她下手的人显然十分熟悉相府,如今她嫁不出去又现了身,那个人肯定知道她还活着,指不定什么时候再来要她的命。
还不如趁机离开相府先去感业观避一避风头,起码得让她摸清究竟是谁要杀她再说。
主意打定,赵晓潼看了看杜若,悄悄扯了一下她袖子。
杜若愣了愣,对上她眼神,旋即明白她意思。
“走就走,两位妈妈容我收拾一下行装。”
两个妈妈对视一眼,虽然奇怪于杜若突然变得硬气的态度,不过见杜若配合,两人倒也不为难,只松开手退到门口守着。
感业观说是在郊外,但相府在城东,而感业观在城西,光是从东到西穿过繁华大街就费时不少,待到马车驶在蜿蜒小道的时候,已经到了午后。
“停车,我们在这休息一下。”赵晓潼看了看面色苍白的杜若,心中不忍,“把车靠到那边阴凉处。”
赵晓潼扶着杜若走下马车,无奈道:“你晕车怎么不早说呢。”
杜若按着胸口,歉然一笑,“小姐,对不起,是奴婢不中用。”
“晕车不是你的错。”赵晓潼扶着她走到旁边坐下,“我们在这歇一会再走。还有多远才到感业观?”
“你们不用去感业观了,我们送你们去阎王殿吧!”一声冷戾喝声忽然自身后传来,接着自山林中跳出五个白衣蒙面人。
赵晓潼心中一凛,眯眼打量着他们,右手悄悄往后摸去。
杜若吓得大惊失色,但还强撑着要站起来护在赵晓潼前面;不过她站起来之前被赵晓潼一手强按在身后。
“你们什么人?谁让你们来杀我的?”
其中一个拿着弯刀的蒙面人哈哈大笑起来,“哈哈,你们不是走累了,我们来送你们去阎王殿,你们应该感激我们才对;至于谁让我们来的,你到下面问阎王爷去吧。”
他说完,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