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薛珍儿冷面打断,“你无需对本宫解释什么,你本就是兰贵妃看本宫可怜,借给本宫身边暂用的。现在本宫要离去了,自然也要将你物归原主。”
兰芝张了张口,也不知如今该说些什么好。
“那,奴婢去禀明贵妃娘娘,让娘娘亲自送娘娘一程。”说着,就要迈出去。
薛珍儿去叫住了兰芝,郑重说道:“不必了,这时辰,还是不要扰了姐姐睡眠才好,本宫也没什么好收捡的,不过几件衣物,还是先回宫,改日再来看姐姐罢。”
“宫里头也有宫女打点着,想必只要本宫回去,什么也不缺的。明日皇上自会给本宫安排贴心伶俐的宫女,所以,还请兰芝姑姑带本宫转告兰姐姐一声,就说这段日子,实在是打扰了、”
兰芝抬头看了看一脸冷色的薛珍儿,怎么想不透到底她为何突然间对贵妃娘娘有了敌意。
突然就要搬回,还不愿道别。真是奇怪之极!
昨日她中途入殿伺候酒菜,发觉皇上和薛婕妤似乎如入了无人境地,疯癫之余做派极其让人触目惊心,看一看满地的残迹,和不知所云,睁不开眼眸的皇上,惊叹原来酒是如此可以让人颠覆的面目全非的。
一向威仪冷酷的皇上手舞足蹈,还抱着薛婕妤耳鬓厮磨,狂放张扬之极。
素来文静沉稳的婕妤更是满脸通红,媚态横生,缠着皇上的龙躯如一条蟒蛇捆的紧紧,极尽挑逗,疯癫迷乱。
昨夜刮过一场暴风雨,如今一切恢复平静,却让人感到了一种凄厉的萧瑟。
薛婕妤整张面容浮肿,脸色憔悴,看起来,似乎是一夜未睡。皇上五更便离了宫,也未再去正殿。
兰芝心中,暗暗为贵妃娘娘叹息。
谁不知道皇上对贵妃娘娘的专情,兰芝入宫一来所见所闻,直让她以为,这一世,皇上都不会再去宠幸别的女人。
她以为皇上会成为天下唯一的痴情男子,成为女人心目中这天底下最好最好的男人。
可是过了这一夜……
兰娘娘视薛婕妤为姐妹,可她真的,能愿与人分享自己的枕边人吗?
兰芝甩了甩头,告诉自己不要再想这些本就不属于自己该想的事。这都是主子们之间的情感,她想的再多,也只是瞎操心。
紫玉正想要去西殿找兰芝打听昨夜发生的事,却见兰芝提着一个大大的包袱,搀扶着薛珍儿,朝宫门走去。几步之后,便不见了踪影。
“小姐,薛珍儿,她走了!”紫玉进了寝殿,对着端坐在梳妆台前若有所思发怔的小姐喊道。
聂风翎愕然抬眸,问道:“什么?”
紫玉气呼呼的一跺脚:“薛珍儿走了!她离宫了!我就说,她不把小姐当姐妹,小姐待她这么上心,走也不和小姐打个招呼!真是太不懂事!”
聂风翎诧异道:“珍儿走了?”略顿了片刻,起身走了出去。
行到西殿内殿,仔细端详一番,似乎确实和往日有些不一样了。紫玉疾步走过去,打开了楠木的衣柜,里边的衣物,少了许多。
紫玉一件件伸展了衣物,扭头对聂风翎说道:“小姐您看,这柜里余下的,都是小姐送给薛婕妤的衣裳。她自己的,一件也不剩了。”
“还有首饰,小姐您看哪!”紫玉又打开梳妆台的木屉子,每一个里都是空的。聂风翎视线落在台面上一个乌木匣子上,缓缓走过去,凝神打了开来。
里面是慢慢一匣子的首饰,不算昂贵,却胜在精致。这都是她送给薛珍儿的礼物。聂风翎轻轻捻起一支极细的银钗,大朵的蝴蝶犹如在银针上翩翩起舞,长串的流苏银丝垂坠下来,微风一过,便是一声声清脆悦耳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