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有些后怕,若不是自己小心谨慎,果真吃下有毒的糕点,那岂不是冤的死去活来?
重生一世,还是被人害死,岂不是天下最大的笑话?
究竟是什么,让这些女人心肠如此狠毒?
让自己也变得如此狠毒?
太后死了,她也不过是雀跃了一时,畅快了一时。t/
此刻,便已经归于平淡,还是觉得长日漫漫,不知何时才能触及明媚的阳光。
在这深宫里,活着的唯一信念就是眼见恶人得到恶报。如今,她见到了,且还是她亲手操刀,结束了一切。
现在,那个唯一的信念,也烟消云散了。
直到寝殿内归于平静,她才稍稍抬了抬眼皮。
床前紫玉半跪着,一身素白孝衣。等她起来,也是要穿惨白的孝衣。披麻戴孝跪在灵前。
朝夕哭灵三日,再守孝七七四十九日,每日躬亲致祭……
可笑之极!要为杀害自己家人的凶手披麻戴孝守灵,让九泉之下的爹娘如何能甘心!
都怪自己贪生怕死,只将那糕点吃了一些些。若再多吃一些,病的卧床不起,慕容瑄也不会逼着自己去披麻戴孝吧。
这是躲避不去的了。再说她还要去揪出凶手,洗清自己的同时也彻底给迫害自己的人一个反击。
“小姐!”紫玉见小姐微微睁开了眼,喜极而泣。
“可吓死我了!小姐你总算是醒来了!”
“有没有觉得那里不对?小姐有哪里不适你快说啊!”
聂风翎又闭上眼,嘴唇动了动。
“不是要你拿催吐的药给我喝么?”
紫玉一呆,恍然看了看桌上已然凉了大半的药。小心翼翼端了过来。
原来小姐都听到了!紫玉心想。
聂风翎支坐起了身,一口气将药喝完。
“小姐,你说是谁要害我们?”紫玉说我们,自然。主仆本是一体。一损俱损。
聂风翎也不答话,只是等着胃中翻转,将肠子都吐出来。这样去了灵堂,哭不了一会就能饿的头昏眼花倒地回宫睡觉了。
“香草说是锦玉。锦玉却说是香草,哎,我也想不明白了。”
紫玉想破了脑袋都没想通究竟。
“要不是小姐突然晕倒,香草和锦玉就不会被宗人府的人带走,此时可能就真相大白了。”
真相大白,只怕没这么容易。幕后主使一定早就想好了万全退路,不可能抱着一命抵一命的傻念。
“走,你扶我去,冷宫。”
聂风翎不慌不忙披麻戴孝。吩咐紫玉说。
风仪女官亲手为太后穿上寿衣。梳洗打扮的干净整洁。细细施了脂粉,抹了红唇。放入了最好的雕凤棺木中。
聂风翎到来之时,棺木已然上盖。
四周哭声一片。有嚎啕大哭,有嘶声痛苦。有放声唱哭。此时若是架起百架琴弦合奏,只怕也只闻哭声不闻琴声了。
忙碌的在宫苑中穿梭的小福子见到紫玉搀扶着身子绵软几乎站不住的兰贵妃入了宫苑门,忙凑近正悲痛跪地送终的皇上说了一句:“娘娘来了。”
慕容瑄自然知道小福子说的是哪个娘娘,心想起身去关切,却觉当着这么多人面实在不妥。便对小福子说了句:“你去。”
小福子会意,忙起身去迎兰贵妃。
“娘娘!”小福子远远喊道。
这一声被淹没在山哭里,本是谁也听不见的。
却被沈玉瑶听得清清楚楚。她此时跪在皇帝身后,哭喊的声嘶力竭,悲痛万状。不时捶胸嘶喊,偶尔还高唱几声什么儿臣不孝之类的话。
但她的耳目,却是竖的,尤其明亮的。
她泪流满面中,斜眼横飞,四处寻找兰贵妃的身影。她得知她也吃了糕点,所以晕死,所以没有及时来到太后灵前。
她的心充斥着喜悦,却是忐忑的喜悦。
她时刻揪心着,生怕见到那个女人会出现在灵前。她没见过鬼魂,也就不信鬼神会出现。若她来了,那就不是鬼魂。
她想那个女人永远不要出现。想那个女人死去。再也不要出现在自己眼前。
可是老天爷依然是不长眼!她还是来了!她还是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尽管是披麻戴孝,尽管她似乎体力不支弱不禁风的样子,尽管她涕泪纵横满脸悲伤,她还是那么明艳照人!
她一迈进来,那悠扬之态,那万种风华,那轻盈的让人以为是仙女下凡的身姿……
瞬间震慑了全场!
连争先恐后,山呼海啸般的哭声,也陡然间停止。
“母后!母后……”
正好,她微弱的悲痛哭声此时却让全场人听得清晰真切。
“母后啊……”
听听,这是多么凄惨的哭声!这是多么动情的哭声!没有放声大唱,没有嚎啕哀恸,没有歇斯底里。
只是弱弱一句母后,只是低声嘶哑喊了一句。
看看,皇上那爱怜的眼神!似乎躺在棺材里的不是他的母后,而是她沈玉瑶!似乎那个女人是在嘲笑躺在棺中的皇后,皇上以眼神宽慰他的女人:兰儿啊,心啊,你连哭,都是这么的楚楚动人……
心啊,兰儿啊,随便做做样子就罢了,为皇后哭坏了身子,不值得啊!
“哇……”皇后扑地继续放声大哭,这哭声惊醒了所有一瞬愣神的人,又是哭的地动山摇起来。
“母后啊!是谁害死了你啊!皇上啊,你可要为母后做主啊!你一定要把那个害死母后的女人杀了,给母后报仇啊!”
皇后嚎啕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