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微微躬下身,敛着头,“请爹放心,女儿一定将公主安全带回。”话语间却是少见的自信。
安国公点了点头,深深地望了她一眼,抬步率先离开了。
安国公一走,蒋荀便疑惑的看着自家小妹,问道:“妹妹为何要这么做?你可知七公主十分受宠,性格上虽不是万恶之人,但多少会耍些小性子,出宫这一条,对她来说,更是执着的,你想想,她一个外头长大的公主,怎么可能受得住宫中沉闷无趣的生活,她偷跑出宫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皇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不知为何这次动了这么大的火气,我猜定是有人在皇上耳边嚼了舌根。”
“皇上本来便在气头上,你叫爹这时候进宫,不是把自己往火坑上推吗,你可想过,若你劝不住公主,你可是犯了欺君之罪,那可不是小事啊。”
蒋荀一口气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这个妹妹他是十分喜爱的,他也知道她很聪慧,如今怎么就犯了糊涂呢,七公主不是好招惹的主,她偏要把自己往火坑里推,真不知该如何说她了。
云若按住他的手,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缓缓的道:“大哥,我敢这么说,就是有了法子的,你不必替我担心,我就算不在乎自个的性命,也断不会拿国公府开玩笑,陷国公府于不义的。”
云若沉吟片刻,继续道:“大哥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我在帝都住了些时日,正好识得了东街宅子那位主人,而爹的暗卫无果而归,我想定是他不喜欢被人打扰的,这才想一个人前去一探究竟,无lùn_gōng主在不在,线索总是有的,我还算和他有些交情,他不会对我如何的,这个请大哥尽管放心。”
蒋荀定定的看着眼前面一袭白衣,面容沉静,却充满自信的妹妹,突然觉得自己和她相处的时间太短,以至于对她了解的太少,她有着绝世的医术,却从不显露,她有聪慧的头脑,却从不以此自傲,她看似柔柔弱弱,骨子里却有常人所没有的自信,她外表淡雅清冷,内心却暖如春水,看似不在意,实际却比谁都在乎。
娘亲身体虚弱,常常头痛失眠他是知道的,只是苦于没有法子,就连许大夫都说,他只能缓解她的症状,不能根治,而她虽表面上不在意,却私下寻了好几次许大夫,若不是妻子去找许大夫拿药,无意中遇到她跟许大夫谈论娘亲的病情,他如今只怕还蒙在鼓里。
他同意她的治疗,一方面是因为她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不好拂了她的意;另一方面却是因为他本就绝望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放手让她一试。其实心里到底是存着几分害怕的。
不过,在听妻子说了这件事后,他便彻底的信任了她,信任了这个看似清冷柔弱,实则心系家人的妹妹,事实也证明,他确实没有信错她。
既然先前可以,这次又有何不可呢,大不了就是一死罢了,何况,他相信,他这个妹妹定会给她带来惊喜的。
“不管结果如何,大哥信你,东街毕竟不太太平,你带几个人暗中跟着,不靠近宅子便是。”蒋荀认真的望着她,“早去早回,大哥等你的好消息。”
云若面容沉静的点了点头,“好,待会出去我会带上几名侍卫.”她虽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但为了安他的心,带上也是可以的。迟疑了一下,道:“现在时间还早,我先帮大哥针灸一下再去也不迟。”边说边走到榻侧,正要执起蒋荀的手,岂料蒋荀却将手收了回去。
云若疑惑的看着他,“大哥?”
蒋荀笑着将手放回了被褥里,笑着说道:“今日家中来了一位神医,爹已经带着他给我瞧过了,我本抱着怀疑的态度给他看,后来瞧着他没问两句便道出了我隐瞒多日的病症,这才开始慢慢信了他,后来他拿出药箱要给我扎针的时候,我便彻底信了,说来也巧,他扎针的位置正好是你一直扎的地方,而且比你下手更快,更准,我猜想,他的医术只怕在你之上,所以便要爹将他留在了府里,你来的时候他刚走不久,这会儿应该在东厢。”
云若愣住了,扎针的地方与她相同,下手熟练,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白色的身影来,他曾说过,若儿,下针时不可分心,要做到快,准,稳,可她研习医术以来,针灸的次数少之又少,这次也是迫不得已才想到这个法子的,下手的时候多少会顾着大哥的身份,手下的动作也放轻了不少,却没想到,这对于他来说,反而是一种煎熬。
云若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这边蒋荀已经再次开口了,“经过这几日的调理,我腿伤确实好了不少,如今见他医术确实不错,你也可以休息一下,不用日日往我这儿来了,你每日早早便来,又还要瞒着旁人,我看着都辛苦。”
“你是我大哥,照顾你是应该的,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既然有人帮我,倒也好,只是……”云若认真的看着他,问道:“爹可知道你的事?”
蒋荀摸摸她的头,轻轻的一笑,“你每天往我这儿跑,爹哪能不知道呢,不过就是不想说破罢了,反正爹的意思也是让我养多一段时日,今日有人揭了榜,也正好给了我个恢复的理由,我们底下这些小动作,爹心里跟明镜似的。”
云若两腮泛起红晕,安国公果然不是常人,没想到她的一番动作,在他眼里反而成了笑话,果然还是少自作聪明为好。
“你也别太忧心,你会医术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