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若自破庙出来,擦干脸上的泪水,强压下眼中的酸涩,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深吸了一口气,提步,奔跑,一路上跌跌撞撞好几次,手上擦破了皮,膝盖上也擦出了血迹,她却毫无感觉,手里死死的护着那属于小梧的碗,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小梧还在等她。t
手中的瓷碗是完整的,因时间久远的关系,上头的花纹早已被打磨干净,通体光滑明亮,明明是冰凉的触感,轻微的重量,云若拿在手里却好像有千斤重。
小梧没有她稀奇古怪的小心思,没有小桐左右逢源的口才,更不会坑蒙拐骗的小手段,所以常常都是吃不饱的。
当初的刚到乞丐窝的她,眼神空洞的缩绻破庙的角落中,懦弱的,迷茫的,害怕的,孤单的,饥饿的,所有不好的情绪一下子涌上了心头,那种无助与彷徨,差点让她倒下。
这时候,是小梧给了她一个馒头,让她重新燃起对生活的希望,她很清楚的记得他当时看着她啃馒头的表情,那是十分渴望和垂涎的,她知道,他也很饿,可他却把食物给了她。
这份情义,她就算死也不会忘记。别说现在小梧生了病,就算他好好的,她讨来东西也会分给他的。她没有亲人,早已将他们当做了最亲的哥哥。她怎能丢下自己的哥哥呢。
想到这,云若的脚步更加的快,瘦弱的身影朝城外冲去,彷如迎面吹来一阵风,仅是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不见。
云若朝城外人流涌动的地方跑,不一会儿,果然见到有施粥的阵势。两条队伍如长龙般,一直排到了城门口,骨瘦如柴的老妇人,步履蹒跚的老头子,身材瘦弱的小孩,最多的要数她的同伴,那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了。
一眼望去,有一大半的都是乞丐。也难怪庙里的人要起得那么早了。
队伍的两边有穿着盔甲,带着长刀的侍卫,个个凶神恶煞,面容不善。好似你敢大叫一声便抓了你去当刀下亡魂似的,所以没人敢在这闹事,都规规矩矩的排着队,耐心的等。
云若见到此仗势,也明白了几分,心中虽然焦急,却也不敢造次,只能乖乖的排在队伍的最后头,但想到病中的小梧,心下站立不安,时不时的踮起脚尖,往人群中搜寻着小桐的身影。
奈何人数实在太多,几番尝试之下,却也未发现小桐的身影。小桐向来机灵,想必早就跑到前头去了,她本想快点告诉他小梧生病了,让他一起想办法。
转念一想,小桐肯定会比自己先回去,担心稍微少了些。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队伍的长度却只增不减,云若一刻也不敢离开,生怕错过了时间,弄不到粥。
昨日本就没怎么吃东西,今日一起来便往这儿跑,云若这会儿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本以为能比去街上乞讨早些吃东西,谁想到如今竟是这番光景,若不是心中的念头支撑着她,恐怕她早一灰溜没影了。
此时正是初秋,天气还未有冷的预兆,太阳分外的毒辣,等候施粥的人额头上都渗出了汗珠,更有身体虚弱者直接晕倒在地上,云若摇了摇有些眩晕的头,坚定的站在队伍中。
现在近了些,能远远的看到前头用木头搭建的小茅屋,屋门口摆放了两缸大大的锅,下面是个炉灶,两边的侍卫时不时的将一旁的米粮往锅里洒,也不管是否煮熟,就这样盛到难民的碗里,态度十分不善,动作更是粗鲁,一大勺子粥,到了碗里,只剩下一小半碗,更多洒到地上。
云若想,丞相对这次的施舍行为肯定是不太乐意的,却不知道他为何还是这样做了?
若说是皇上叫他做的,倒是不太可能,传闻,这丞相的权力很大,这种小事定是不用他动手去做的。可若不是皇帝,又还有谁有这样的能耐能指使他呢?
云若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不管。反正她有得吃就好了,管那些富人家的东西做甚。
眼见太阳快要落山,前方摆放的粥已空荡荡的,只剩下两口大锅里还残留着些许,云若心中甚是焦急,恨不得立刻跑到前头去。
可她一有所动作,两边的侍卫便无情的将她压了回来,让她十分无奈。
“好了,今天的粥都施完了,都回去吧,明日赶早!”
此话一出,队伍立刻就乱了,大伙纷纷不服气的理论。
“我在这等了一天,现在一粒米也没吃到,现在居然说没了,这不是欺负我们这些穷人吗?我们要找丞相理论!叫丞相出来!”
其他没吃到粥的人也跟着起哄,“叫丞相出来!我们要见丞相!”
有上前砸锅的,有抢夺碗筷的,有殴打侍卫的,原本整齐划一的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云若不忍离去,又不敢靠近,小小的身影被挤到一旁,被人踩了一脚,推倒在地上,脚上疼得厉害,一手抱着脚,一手拿着碗,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
官兵头子一见难民门闹事,立刻将刀拔了出来,大声呵斥道,“丞相岂是你们这些贱民说能见就能见的!你们若不听话,下场就如此碗!”
他挥刀而下,摆放在眼前的桌子立刻被分成了两半,随着一声巨响,桌上的碗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时间好像静止了一般,鸦雀无声。
那头儿见达到了效果,脸上更是得意,将脚踩在另一边的桌子上,用刀指着闹事的人,凶神恶煞的道:“既然知道爷的厉害,还不快快散去,得罪了爷,可别怪爷刀剑无眼,伤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