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云若已经跟着沈奕在天机谷里住了三个来月,季节也随着时月的变迁而变换着,渐渐由深秋步入初冬。t/
云若的身子在沈奕的细心调理下早已好得七七八八,只是遇到天气突寒或者雨水天气,右臂还是会隐隐作痛,平日亦提不得重物。
偏生云若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前几日到后山摆弄花草,突遇暴雨,又病了一场,回来被沈奕说了一顿,硬生生的逼着她在床上躺了几天,鉴于上次的教训,此时她也不敢大意,虽天气说不得太冷,她还是披了件厚厚的裘衣才敢出门。
一出院子便看到沈奕正在门口摆弄他的花花草草,也顾不得身上披着重重的裘衣,一蹦一跳地就窜到了沈奕身边,拉了拉他的手臂,“沈奕。”
“嗯。”他的声音温润如玉,仿若清晨莲池第一朵破苞而出的睡莲,乍起一池的潋滟。“昨日休息得可好?”
云若微嘟着小嘴,道:“好是好,就是闷了点,若是能好好玩耍一番,我相信会睡得更好。”
三个月来,云若果然听取了沈奕的建议,暂时忘记了往事,暂时忘记了悲痛,安安分分,开开心心的做她懵懂的小女孩。只是她心中真正的想法只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沈奕心中了然,不落痕迹的拨开她的手,转身又去拨弄另一旁的草药,“昨日刚下过雨,路还很滑,加上天这才刚刚暖了些,保不准雨还会再下,此时出去莫又染了风寒。”
云若却是不依不饶,再次抓住沈奕的手臂,兴奋的指着天上刚刚露出半边脸的朝阳,“沈奕,你看,这太阳都出来了,哪里还会下什么雨。”
沈奕抬头一看,果然见天边几片乌云旁边微微露出的红影,嘴角微微勾起,面上却还是无波无澜的拒意,摇了摇头,“我记着昨日你还闹着手臂疼早早歇了,怎得今日起得这么早?”
云若一听,顿时暗叫不好,果然,他嘴角的笑意似笑非笑,幽幽的就道:“昨日的笔墨我还不曾收起,要不你去……”
话还没说完,云若立刻打断他,“不用!”
似乎意识到自己说错什么,马上讪笑的摆了摆手纠正道:“我是说,我突然觉得手臂还有点疼,一丁点儿力气都使不上,笔墨这种粗活,得慢慢来,急不得……”
为了验证她话里的真实性,她立刻用左手握住右臂,脸上顺便露出痛苦的表情,嘴上哎呀了几声,那表情就跟真的似的。
她的这点小心思倒是很难瞒过沈奕,经过几个月的相处,她由开始对他的感激敬畏渐渐变成对他的依赖,再变成现在的嬉笑耍赖,他对她的性子早摸得一清二楚。
她要是真疼得厉害,她不会这样,她只会脸上露出隐忍的表情,偷偷的躲在房间睡觉,她宁愿静静的等待着他发现她的不对劲,静静的等着他给她送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或者说出来,她有着自己底线,有着自己的执着。
这会儿她却喊疼喊得厉害,想必是为了逃避习字。
说来也怪,当初是她自己闹着要学医的,他问她认不认识字,她没有回答,却随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比划出了自己的名字,他以为她是识字的。
但不知道她到底识得多少,于是他便寻了本简单字画类的医书仍给她,原以为她即便认识些字,也不会太多,必然会来问他的,却没想到几天后她将书还给他,说是看完了。
沈奕心里暗暗佩服了她一把,于是又丢了一本较为复杂的书给她,约摸过了十日左右,她却还是没有问他的意思。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她看完了没有,岂料她的回答也是看完了。
这回沈奕却是不太相信了,随意指了地上的几种草药,想要考她,她很流利的答出来了。但答案嘛,虽然大致意思沈奕能猜得出来,却是鸡狗不通。
念字只念一边,不会念的索性看着它的形状,胡诌捏造一个。
沈奕这才知道,她得看完了原来是这样看完的。
问她为什么说看完了,她却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他,“我是看完了呀,我看得懂的都看完了。剩下的都是我认识它,它不认识我!”
沈奕这才她在地上比划的意思,她能清清楚楚念出来,写出来的,就仅仅是那两个字而已!
从那日起,除了给她口述医学知识之外,他还给她加了一项任务,每日教她习字。
她记草药的本领确实不错,他不过给她指了一遍,念了一遍,她次日便能记得七七八八,但若是拿本医书叫她念,那可就不敢恭维了,她识字识得却是比常人慢许多,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这不,一提到习字,她跑得比豹子还快。
沈奕了然的一笑,也没有戳穿她,“嗯,不过……”他嘴角含笑的看着她,故意拖长了尾音。
“不过什么?”云若见有机可乘,立刻识趣的接着他的话问道。
他虽然说一不二,说不行的事定是不行的,可他这么说,显然是有转机的。
天机谷虽然说不得优美,也说不得小巧精致,却有种超尘脱俗的味道,后山是漫山的翠竹,竿竿都生得极其随意,奇形怪状的隐石,雕饰,林间浮着洁白的云气,如同地毯铺过。
翠竹拂云,一座形态古朴的院落半隐在腰间,院落外宽广平地两侧铺陈着各式各样的花草,一条木板制的小道一直通往院落,平地的尽头是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一直延伸到山脚下。
院落四周更是雅致无比,四处假山林绕,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