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叔叔看了眼外公,像个犯错的小朋友一样,左看右看,又用手抓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开口。
“哼!如果是骗我的话就不要说了,你应该知道谎言我是可以辨别出来的,你若是说一个假字,我带着我外孙立即就走,凭你现在身上所透漏出的那股阴煞气和死气,我想你恐怕也是活不了多就了。”从不喜欢放狠话的外公,这次却是格外的严厉。
“我知道,刘老,我在组织语言,让我思索下,该从哪里说起。”
“从头说起,不要有任何的隐瞒!”
“事情还要从十年前说起吧,我财运是最近几年才起来的,十年前,我娶了我的老婆,不过不好的是我是在我女儿三岁的时候才娶了她,还是在她怀上了第二胎的时候我们结婚的。”蔡叔叔开始说起他的往事,眼泪不住的流下来。
“第一次因为她怀的是女儿,我妈不同意,我们家只有两个,除了我还有一个弟弟,但是我弟弟的脑袋有点问题,村里的人都知道,所以,刘老你应该知道。你和我父亲交好了大半辈子,我父亲的为人怎样你很清楚,跟您一样,正直,清廉,也是为官了半辈子,经历了那个大动乱时期,那时候若不是您帮着他,只怕也不会有我了。”
外公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蔡叔叔看到外公没有了前面那么怒,继续说下去:“但是刘老,我记得当初我父亲和我母亲结合之时,您是反对的,为此你们还吵过,后来我父母成家后,您也再没有来过。”
“是的,当初我是对他说过了,你母亲八字克夫,叫他不要娶,但他说是我迷信,他不信我,反而侮辱起我的信仰来,为此,我们确实吵了架。”外公被蔡叔叔的话带入了回忆中,外公这一辈子的朋友不少,但大部分都是修道人士,普通人和外公深交的还真没几个,我想外公自己一定是很珍惜这段情吧,外公的眼睛红了。
“刘老,您知道吗,我父母在一起后,我父亲事事都顺着我母亲,凡事都宠着她,什么都听母亲的,但是父亲确实如您所说,命不长,结婚后第四年就走了。留下了我和弟弟俩跟着母亲相依为命。父亲临终前告诉母亲,如果真有什么不测叫母亲记得带着我们两兄弟去找您,说您一定会帮助的。”
外公听到这里,擦了擦眼睛:“我走之前的话他确实都记牢了。这个傻朋友啊!辛苦了半辈子,却一天的褔都没有享过。”外公好像还有什么话没有说出口,喉咙滚动了几下。
“是的,当父亲走了后,我母亲要强不去求任何人,一个妇人家带着我们两兄弟生活,那段日子我想起来就难受。后来有一次,那是个寒冬,那时候我十四岁,弟弟十三岁,我们一起给村里那个砖厂搬了一天的砖,拿了钱后,母亲带着我和弟弟去了镇上,说是给我们两兄弟买点吃的,说我们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吃过好东西。”蔡叔叔说到这里,又一次放声痛哭起来,哭声十分的悲痛凄惨,外公拍了拍他的肩。
“就是那次,镇上到村里的距离步行大概需要一个多小时,就是这次,我和弟弟很开心,在镇上我们买了些肉,妈说回来给我们包饺子,我们很开心。可是,到我们回来的时候,天不作美,突然下起了暴雨。那时候两边的山几乎是荒山,有点什么东西都被村上的人家砍回去自己用了。”
“刘老,您知道吗,整整半个多小时,我们三在那样寒冷的冬天,淋雨一路淋回来的。当天晚上,我们三全都发起高烧,当天晚上我的高烧最是严重,将弟弟一个人放在家里,背着我,拖着自己疲倦的身躯,跑去了镇里找大夫,为我治病。”
“母亲的钱不多,最多只能治疗两个人。她自己都未给自己治疗,怕弟弟出事,她顾不得休息,将我托付镇上的大夫后,又跑回去,把弟弟再背过来。镇上的另一个人认识母亲,看母亲太累一起去了,可是弟弟也一直是高烧。”蔡叔叔的声音越来越哽咽。
“最后的结果就是,弟弟送得太晚,那时候的医疗条件远不及现在。弟弟的脑袋不好使了,母亲伤心难过,父亲走后,我们两兄弟就是她全部的希望啊!这一下子就去了一半,母亲怎能不伤心,怎能不悲痛欲绝。”
外公的泪水也不停的滑下,我也觉得他的故事比较凄惨,但是也还不至于到感动得哭起来啊,我想应该是我跟他们没有什么感情,而外公和老友的感情很深很深吧。后来我知道了,外公是觉得自己对不起老友,让他们孤儿寡母受苦受累,外公在深深的自责。
“母亲一人带着我到处给人打工赚钱,不顾别人的脸色,为了活下去。母亲当时的说法是,他不能对不起父亲,她爱他,很爱他,他留下的儿子,必须要照顾好。现在有一个已经傻了,不能再让另一个有任何的闪失,不然以后下去没脸去面对父亲。”
“但是,我母亲很坚强,真的,刘老,我敬重您,包括母亲临终前嘱咐我来找您都对我说的,您是好人,值得我去尊敬。但是当初您说母亲配不上我父亲,因为母亲农村出身,没有接受过任何的教育,最主要是她八字克夫,和父亲吵架,或许您是对的,父亲确实走得太早,但是母亲绝对是配得上父亲的!她日子再苦,也没有过半点对不起父亲。”
蔡叔叔说到这里的时候,眼睛看着外公,眼神分外的凌厉,外公则不敢去面对,底下了头:“确实是我的错,水香是个好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