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独自坐在廊下,静静看着庭前落叶纷飞,日日耳边传来丝竹笙歌,然而这些喧闹只属于少嫔馆,昭阳宫就像被人遗忘了一般,独自在那里,再如何华美奢丽,却冰冷如冰窖般。
“主子怎么又坐在这风口了,若是着了凉如何是好。”子衿劝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过头去,子衿手中拿了件儿云端披风替我一边穿上,一边儿看向侍书道:“你也糊涂了,在一旁伺候着也不劝劝主子,尽顺了主子意,也不怕生了病。”
侍书一脸为难,不禁垂首。我淡淡道:“原不是她的错,是我想出来看看景,散散心罢了。你听,是不是有丝竹乐曲的声音,一日一日,从没停过。”
“主子……”子衿神色黯然。
我苦涩一笑道:“你瞧,免了六宫的请安,推了一切的琐碎,如今多悠闲自在,只怕我这昭阳宫是阖宫最清净的了。”
侍书微抬头,眼圈倏然红了,见我望了过去,忙垂了首,我却分明看到一滴晶莹落下。
“主子平日里太过劳累,奴婢日日瞧瞧着心疼,如今趁着悠闲,主子也该休养休养了,管他什么劳什子事,都推了去。”子衿不露痕迹的站在侍书前面,挡了侍书,强自笑着。
“子衿,你去取几封银子来。”我淡然的看向子衿。
子衿茫然地看向我道:“主子要做什么?”
我微微一笑,然后道:“宫里哪些人想走的,就一人赏点银子,都打发了出去吧。”
“主子。”子衿惊愕的看着我,侍书也有些惊滞。
“你们以为瞒得住我么?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心不在我这儿,我又强求人家做什么,想另谋出路也好,想脱离现状也罢。都打发了出去,否则不情不愿的留在这里,人再多,也不见得侍奉的好。”我转眼看向子衿道:“这事你去办吧。都把银子给了,不缺谁不少谁。至于留下来的,也都赏了,能有心陪着我这失了c的主子,也难为了,指不定,咱们就要这么相依为命一辈子了。”
“主子。”子衿眼睛有些微红,泛着晶莹泪光:“陛下早晚会来看主子的,终究主子才是陛下心坎儿上的人,如今不过是多了些误会。误会一除,一切都会好的。”
“姑姑说的是,饶是民间夫妻也有间隙的时候,不过是c尾和。哪有隔夜的,主子莫要再说那般丧气话了。”
我摇了摇头,苦笑道:“如今我处着如何的境地,我知道,你们也知道,若是旁的误会也就罢了,只怕陛下现在心中对我只有恨。再无别的了,王凝华如何的结局,你们是知道的,没将我打入冷宫,陛下还压下了此事,已经是格外了。还能奢望什么。”
子衿和侍书黯然的低了头,悄然抹着泪。我抬头看着秋黄的叶子,只觉得眼中酸涩,我微微阖眼,抬手拂去了眼角的湿润。
这时只听得一阵脚步声匆匆传来。我转头看过去,只见李朝恩满脸喜色的走了进来,到了我面前,欣然的躬身行礼道:“主子。”
“怎么呢?”我转换头,看着庭院淡然问道。
只听得李朝恩声音带着难掩的喜色道:“主子,共王求见,这会子正在正殿等着,还携了世子一起来了。”
我身子猛地一阵,倏然起身看向李朝恩道:“你说什么?”
李朝恩满脸带着笑意道:“主子,共王来了,世子也来了。”
子衿和侍书听了都喜极而泣,捂着嘴欣然笑着。我急忙问道:“侍书也来了?”
李朝恩微楞了一下,然后道:“王后并未与共王一同来。”
我微微一愣,但很快反应过来,急忙就往正殿去,子衿和侍书也匆忙跟了我一同前去。
到了正殿,一抹熟悉的身影坐在殿中,一如记忆中那般,一袭浅蓝锦袍,翩翩然于那,仿似江南的烟雨朦胧,幽远静谧,让人不禁回想起曾经那个立于皎月下,徐徐吹笛的谪仙男子。眼眶不由模糊起来,我忙拭了去,急忙朝过走去。
刘康似是听到了我的声音,转首一见我微微一愣,然后端然的拱手行礼道:“刘康见过皇后娘娘,愿娘娘长乐无极。”
我忙抬手,欣然笑道:“王爷快请起。”说完我转首看向侍书道:“奉茶。”
“王爷一路辛苦了。”我笑着看向刘康,然后打量了眼周围道:“侍书未同王爷一起来么?”
刘康温然道:“回皇后娘娘,因母后一直缠连病榻,刘康一去,更无人照料,因此侍书奉与榻前,不能同小王一起来。”
我眼下黯然,却听刘康道:“为贺娘娘封后之喜,小王与侍书奉上贺礼。”说完便见小魏子奉了锦盒上来,子衿忙上前接了去。
我黯然一笑道:“何喜之有。”
刘康眉宇微蹙,但很快温然道:“刘康特携世子来向皇后娘娘请安。”
我一听,立刻抬头,欣然的看到一个乳娘怀中抱着一个一岁大的孩子,身旁拥着宫女,待一众人跪地请安,我激动地微微起身道:“快抱了世子,我看看。”
子衿忙笑着去抱了,小心翼翼地上来到我身边,我将世子抱入怀中,坐在我身前,一双葡萄般的眼睛滴溜滴溜转,打量着我,看着可爱极了。
我笑着牵了世子的手道:“世子的皮肤像侍书,雪一般的,眉眼却是像极了王爷,如今便能看出以后世子必是翩翩俊美,不知道又要得了多少闺中阁楼的芳心。”
刘康温然笑道:“皇后娘娘谬赞了,不过一岁多的孩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