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德虽是因为皇上的应允,进得宫中来陪伴我,但按着宫规也只能留宫数日,便要出宫。因此我虽是心有不舍,却还是不得不忍泪看着合德的离去,合德走的那日,却是哭的肝肠寸断,许久才被劝了去。
犹是如今虽已过了几日,我心中仍是难过万分,不免进食也少了些。子衿在一旁苦口婆心劝道:“主子,您多少还是再吃点吧,不为了旁的,为了腹中的皇嗣,也要多吃些才是,奴婢眼瞧着您如今都越发消瘦了。”
我微微摆手道:“撤了吧,吃了也只会吐出来,何必白白浪费了东西。”如此子衿虽是面上担忧,却也不得不让人撤了膳食。
不知为何,最近几日里我总是觉得脾气有些烦躁,常常心烦意乱,似是见什么都有些闷闷的,如此不免时不时地发脾气,子衿还有那些个宫人也都静静地受着,可是过后,我却觉得分明是自己无理取闹,又不免有些愧对她们,但却总是压不住时而地心火一般,子衿与抱琴她们却还是劝慰道,我不过是因为怀着孕,所以心烦气躁些,若是有怒气,也只管向她们发,莫要憋在心里。见她们如此对我,我也不由地心下暖意。
“等主子平平安安的诞下皇嗣后,二小姐还是可以进宫来陪伴的,主子莫要太忧心难过了。”子衿温声劝道。
我微微摇头苦笑道:“来了还是要去的,自我进了宫,便决定了我二人注定是要分别的。”
“主子。”子衿听了,也有些不好受的看着我道。
我不由摆手道:“去取了镜子来看看。”
子衿有些迟疑,我却为着前几日瞧见的斑点而担忧,不由嗔道:“怎么?快取来。”
如此子衿也不得不拿了来,待我揽镜一看,铜镜险些掉到了地上。“主子!”子衿惊慌的上来扶住我。
我再次看着镜中自己,分明鼻翼的小斑点有多了几颗。而我从前的肤质如今也有些暗黄没有光泽,看到镜中的自己,竟快要认不出了,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想着前几日因着这些斑点难以自视,我生生将皇上挡在了昭阳宫外,只因不想让他看到我现在这般难看的模样,一如从前李夫人只想把最美的一面展现给孝武帝一般。我原以为好生保养,肤色会好一些,但是如今瞧着,竟是丝毫不起作用,如此心里也不禁烦意阵阵。忽然没来由地,我心里有些悲戚,瞧着这镜中的自己。又与人老珠黄何异?如此我愈发有些恍然不知所措,子衿担忧地看着我,我拉着子衿的手着急道:“子衿,怎么办,我是不是会越来越难看了?”
子衿拉着我的手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主子,主子只需好好调养就好,等主子诞下皇嗣,便会恢复从前的样子。”
听着子衿的话,并不能让我安下心来,反而我想到了更多。如今新秀入宫,在太后的示意下,皇上不得已,多是去了新晋嫔妃那里,虽也时常驾临昭阳宫,但因着自己如今这般模样。我断然不能受。而班婕妤因着受太后喜欢,所以圣眷也浓,可是却久久未孕,梁姐姐和雪冉因着家世,明显相比新人落了下风。
反观看来。倒是那林顺常沾了郑昭仪的光,得见圣颜颇多,而许良人到底是皇后的人,自然不为太后喜欢,还有王美人,虽说不为太后所喜,但因着母家的势力,颇受眷顾,饶是太后也不能说什么。原本这并无什么大碍,但前些日子却听闻郑昭仪大有暗自拉拢王美人之意,如此我也不得不早做思虑,一旦她们二人联手,只怕就算自己诞下皇子,也是岌岌可危。念及此,我愈发难耐,感觉四面都是危机包围我们,而我们的势力远远要落于郑昭仪身后。
这时候忽然见李朝恩进来,我微微蹙眉道:“什么事?”
李朝恩恭敬道:“回主子,是皇后娘娘派人来请娘娘前去椒房殿一叙。”
我虽诧异,但还是淡淡道:“知道了,你只管回,我收拾一番便去。”
“是,奴才这就去。”李朝恩说完便退了出去。
我侧首对子衿道:“替我上妆,把这些都掩了去。”子衿听了垂首道:“是。”
待梳妆完毕,我在看镜中,仍旧是从前的模样,只是却有些掩不住的憔悴,然而也只有我知道,妆粉下面,是如何骇人的样子。
待到了椒房殿,还未等我盈盈拂礼,皇后便笑着道:“罢了,别行礼了,只管坐便是。”
如此我方扶了子衿的手,恭敬道:“是。”然后款款落座。
这时候便听得皇后娘娘有些惊诧道:“赵昭仪脸色怎么这般憔悴?可是有什么身子不适的?”
听到此,我不禁心下担忧,被看出什么来,犹自镇定的笑道:“许是这腹中的孩子折腾的,总是睡不安生,才会这般,娘娘不必挂心,臣妾没事。”
皇后担忧地看着我道:“本宫看,应当让太医开些药,为妹妹调理一番,或许有龙气相镇,妹妹睡觉会安生的多,妹妹放心调养,待本宫告知陛下,让陛下多陪陪妹妹,兴许会好些。”
我一听,心下一惊,忙道:“谢皇后娘娘担忧,只是臣妾真的不用,不过是小事罢了,臣妾会让太医看了开些安神调养的药,万不能因这些小事,劳得陛下,只怕会引起六宫不合。”
皇后一听,赞赏的笑道:“妹妹果然是难得的识大体,明事理,若宫中人人都如你一般,本宫这皇后也就轻松了许多。”
我一听,恭敬道:“娘娘谬赞了。”
皇后温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