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静滞了半晌,我方凝视着她淡然道:“你怎知我们对手是一样的。”
只见她慢慢起身,然后平视我道:“妹妹如此聪慧,自你进宫,多番谋害你的主谋,想必在你心中是如明镜一般,这宫中,其他人对于妹妹来说,都不成对手,只有高贵如她,城府如她,才值得妹妹需费多少心思,不是么?”
我轻笑一声,然后抬眼看向她道:“我若没记错,自我进宫,姐姐便是站在漪澜殿那边的,多少冲着我的明枪暗箭,姐姐就算没有参与其中,也是知情不少……”
说着我陡然收起嘴角的笑意,有些冷意的凝视着马莹莹道:“从前姐姐眼看你的亲妹妹被她作为弃子丢掷与绝地,也能忍住不去告发,如今不过是卖了我一个人情,便要与我结盟,反去对付漪澜殿,原谅妹妹我愚钝,理解不了姐姐的心思,只怕我也没那能耐帮了姐姐去,姐姐还是另寻他人吧。”说着我便收了眼光,转身欲去。
“因为我不想再做一个没有主见,保护不了任何人的傀儡……”突然身后传来马莹莹的声音。
我没有转身,只站在原地,静静地听她接下来的话。
“我知道当日你在宣室殿对我说的话,是给我最后一次机会救我的妹妹,但是我不能,因为这样……只会白白辜负了珮儿得牺牲,珮儿给你下毒确实是漪澜殿的主意,自你进宫所有的一切也都是她漪澜殿一手操纵,我与珮儿不过是她手下呼来喝去的棋子罢了,但是那又怎样,我们自进宫时便没有选择,只能依附他,因为我们马氏一族是靠着郑氏的,而我与珮儿若非她,也坐不到如今婕妤的位子。改变不了。”
她顿了一下,继续道:“当日我若不顾珮儿得劝告,当真去告发了一切,又能怎么样?没有证据的说道。就能扳倒她吗?她进宫多年,既能与皇后相斗,不分胜负,在宫中这般要风得雨,若是没有半点能力,如何能坐到如此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在宫中,她的势力早就是盘根相错,如何能轻易撼动得了的,所以我要忍。哪怕是看到我的亲妹妹就这般从我眼前离开,也要忍。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我,甚至……是我整个族人。”
听完这番话,我静滞了许久。然后道:“当日你做不了的,如今你又能做的了什么?”
身后传来马莹莹异样刺耳的轻笑声,然后听到她寒如刀剑的声音道:“确实,蝼蚁是敌不过盘根的大树,但是却可以一点一点的去腐蚀,慢慢……慢慢地蛀空里面的一切,让她发臭。腐烂,最后再从背后狠狠地补上一箭,有时候,暗箭才最是让人触不及防,不是么?”
听到她的声音,我也不禁有些心颤。然后转身凝视着她森冷可怖的样子,过了良久,我方道:“为什么?为什么你突然这么恨她?”
只见马莹莹的表情开始松动,最后只剩下无助和绝望,然后喃喃道:“因为我以为只要听命于她。为她差遣,我便可安于此生,便可护得一切,但是我错了,因为我的天真,我的畏惧,我的胆怯,我失去了我从小到大的亲妹妹,我以为珮儿的牺牲,就可以了结一切,但是事实证明是我愚不可及,她那般不可一世,看不起一切的人,除了权势地位和陛下的爱,没有什么能进得她的眼中,在她面前,我们姐妹就像是宠物,傀儡,高兴了便好,不高兴了便把我们当奴婢,或者奴婢都不如,就连她近前的疏影都只会用不屑的眼神看着我们,只要一切能利用的,都会被她不择手段,极尽一切办法去利用干净,所以……当我的妹妹死去了,她就会利用我的孩子,利用他去夺宠,去扫尽一切阻碍,就是因为我的胆怯……才会让我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不仅没有护住我所爱的人,反而亲眼看着她们一一死去,我不想再这样,不想再这样,所以……”
突然马莹莹森冷道:“我要扳倒她,如今我已是失去了一切的亲人,与死去无异,既是死过的人,我还会怕什么,如今哪怕是要下修罗地狱我也不在乎,我只要把她也一起拖下去,共赴万劫不复之地,去为我死去的妹妹和孩子报仇,如今支撑着我活下去的希望就是仇恨,只有看到她生不如死,我便什么都可以做。”
我微微蹙眉没有说话,突然见马莹莹走到我面前,然后直挺挺地跪下去,磕了一个头,我欲拦,她却已抬头,两行清泪挂在她憔悴不堪的脸上。
只听她哀求道:“求求你,帮帮我可好?我知道,只有你可以帮助我,只要能扳倒她,我甘愿付出一切,妹妹良善,就当为了那一面之缘的孩子,就当……这是一个将死之人的恳求。”
我抬眼看向她哀戚的样子,良久,我开口道:“从前我便已说过,路走错了,还可以重新来过,如今姐姐既是终于肯重新选择,妹妹如何会不帮持一把?”
瞬时,便见马莹莹绝望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亮,然后便见她欣喜道:“你肯帮我了?”
我移开了眼神,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道:“正如姐姐所说,老树盘根错节,不易撼动,但剥开表面,里面只怕是腐朽不堪,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要做的彻底,那便要看将那些腐臭不堪的手段心计暴露于世人眼前,不动则已,动,便要叫其再无复燃之力。”
说着我抬眼看向马莹莹,她一听立刻嘴角冷凝的笑道:“我绝不会叫她再有翻身之际。”
我凝视着马莹莹,然后微微一笑道:“姐姐如今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