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车内铺着软垫,点了一盏小雪灯,倒也舒适。t/含香先进了车,选了个角落坐好。
白砚是真的受了内伤,他一进牛车便倒在车上,脸色苍白如纸。虽不似殷凰那般口吐鲜血,也着实将含香吓得够呛。她立刻起身,要叫人来帮忙,却被白砚拉住
她没有站稳,整个人倒在白砚怀里,压住他胸口,白砚闷哼一声,埋怨道:“你太重了。”
含香脸一红,连忙坐得离他远远的:“我哪里重。”宁柳儿才重,她拖着宁柳儿差点飞不起来。
白砚一声轻笑,又咳了两声:"你坐那么远做什么,我又不会将你怎样。"
先前与黑影对掌,那黑影中了他的狼毒落荒而逃,而他自也伤的不轻。他并非不想将黑影杀死,却是心有余力不足。回想起来也是心有戚戚,若非那黑影已与殷凰斗了许久,他也不一定能够将其赶跑。衡水城中竟然藏着个这么厉害的角色,若非今夜所见,他着实难以相信。
含香见他脸色不好,想前几日她强行除去他的镇妖石,那镇妖石佩在身上已经很疼,她那么用力扯下来定也是更疼。他今日又受了伤,新伤加旧伤,定是疼的要死。她有些内疚,不由向他靠近一点,从袋中取出个瓶子来:“这是清凝露,你喝一点罢。”
白砚露出一丝不愉,挑眉道:“木炎清给你的?”
含香点头,甚是真诚的将清凝露送到他面前:“喝一点罢,对妖怪也有效的。”
白砚哼了一声,撇过头去。
含香只道他身体不爽,又坐得近了些,见他双眉紧蹙,银发垂在脸上,说不出的苍白憔悴,虽是苍白憔悴。却多了几分平时没有的风姿,倒也是憔悴的让人怜惜。他离清凝露远远的,似连闻都不愿意闻。她顿时惊觉,也许白砚是怕吃药的吧。因怕吃药所以不吃,也是相当可爱。她不知不觉放低了声音,握着他的手柔声道:“清凝露虽是药,却不苦的,冰冰凉凉的很好喝,要不你先喝一点点试试看。”
白砚回头看她,见她一张脸满是关切,生怕他不喝药,他忍不住道:“你喂我喝吧。”
含香一愣,想到他受了内伤不好移动。这伤也因她而起,自己喂他喝药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便又坐的更近些:“好,那你张嘴,啊。”她似喂小孩喝药一般。将瓶子送到他唇边。
白砚扭过头:“清凝露乃是圣物,岂有似你这般喂人喝的。难道木炎清没有同你说此药要如何服用?”
药就是喝下去就好了嘛,还能如何服用?她在落书恒记忆中见白砚喝过此药,不也是直接喝下去的。含香狐疑的看着他:“要如何服用?”
白砚正色道:“清凝露乃取十种灵药经三年熬制而成,那十种灵药都甚难保存,一不小心便会使其丧失效用。若要饮用,需要放置于纯阴玉瓶中。锁住灵药的药效。我的妖力本属纯阳,若直接服下岂非阴阳相抵,哪里还有什么药效。”
含香低头看了药瓶,纯阴玉瓶,阴阳相抵,她从来没听过这种说法。可白砚活了千年,见识自然比她来的广,他既然说阴阳相抵,那就阴阳相抵吧。她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白砚嘴角抖了几下,又认真道:“要服用此药。便只有一种办法。”他指了指含香的唇。
含香一开始并没明白,他又指了指自己的唇,她才恍然大悟,脸一下子红透,连着脖子以下都没一块白色的,她斩钉截铁道:“不行!”
当她是傻的吗?拿这种鬼话骗她!
白砚蓝眼在她脸上一转,立刻知道她心中想什么,叹口气道:“不信就算了,我也不一定要服药,疼个几天也会好的。”他重又扭过头去,神色更加憔悴,不时皱眉,还哼哼几声。
含香坐立难安,心中觉得他那些话是骗人的,却又不忍见他痛苦的摸样,纠结了半天道:“要不我去叫师叔过来吧。”
白砚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分明想起上次的涂口水事件,又是闷哼一声,倒在软垫上。这一次倒是真的体内妖气翻涌所致,是真疼。他借着疼痛多表现了下,又将疼痛增加了十分,因此哼也哼的相当到位。
话说白砚这些年在妖界横行惯了,无论做什么事都是直来直去,就算是威逼利诱用得也是很直接的方式。从未似今夜这般耗脑子哄人。
越是坚强的人,一旦将痛苦表现出来就格外惹人怜爱,此时白砚就是如此。含香觉得不管自己喜欢还是不喜欢他,也不忍看他被疼痛折磨,她咬了咬唇道:“好吧,我喂你便是。”
含香扶着他躺好,在他头下塞进一块枕头,让他垫高一些。将清凝露含了一口在口中,俯下身喂他。
她弯下腰,见他半睁着眼看她,长长的睫毛垂着,鼻梁高挺,皮肤细腻。双唇微张,吐出冷香。蓝眼深深,光华万丈,她的影子似倒映在蓝色的湖水中,将她吸进去。这么凑近了看,更觉得他长得好看,她的一颗心跳的飞快,似要从口中飞出来,脸似火般滚烫。他的吐息离她这么近,轻轻拂过她的脸,她忍不住深吸几下,打了个哆嗦。
白砚见她半天不动,明明是害怕却又强装镇定,甚是好笑,便轻轻的拉了拉她耳后的头发道:“还不快些。”
他的指尖冰冰凉凉,在她耳上绕了一圈,绕得她惊恐万分,咕嘟一声将清凝露吞了下去。
她一惊,腹中已是冰凉一片,好在这清凝露并非药性凶猛,喝下去也不会如何,不过白白浪费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