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然这般说,陈怡然毕竟没有执意回娘家,只是自此之后,对落书恒便不如何放在心上。
落书恒长到三岁,连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落家从上到下便只喊她大丫。直到又一日,落武经过花园,见落书恒坐在草地上玩耍,双手一张一合之间竟可使手中花朵开放掉落,周身的灵气似月光般罩在身上,难掩其光华,这才想起来这个被他遗忘的女儿。
落书恒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爹爹的人,笑着将手中的花朵递给他。
落武冷冷的看着她,她前额上的五芒星似针尖般刺进他的心里,他的落家,怎能由一个女子来承袭!他将花朵踩在脚下,在落书恒茫然的眼神中转身而去。
即便落武再如何不愿意,祖训摆在那里。这些年陈怡然和张氏的肚子便如漏了洞的水桶,无论如何都涨不起来,落武也渐渐死心。到了次日,便亲自教导落书恒修行,取名为书恒。似乎这个男子气的名字,可以弥补他心中的遗憾。
落书恒开始在修真之路上展现她的才华。
无论落武教她什么法术,她看一遍就能施展,甚至比落武做的更好。落武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确实是有天赋的。有一次落书恒无意中使出了落家的高阶法术,落武高兴之下竟抱着她转了几圈。
三岁的落书恒懵懵懂懂,只知眼前此人是她的父亲,落武对她笑,便比什么都要高兴,为了讨好他。更加用心修行,不到一年,竟比那些修炼了十来年的成年人还要厉害。
这样子的落书恒,落武的心也渐渐软下来。有时甚至还想,若是那星芒没有落在落书恒身上,他也许会像一个父亲疼爱女儿那般疼爱她,只可惜他对这星芒的期许太多。失望也太大。即便如此,父女间毕竟朝夕相处,关系也有改善。
为了不影响落书恒修行,落武便让她搬至较为偏僻的星辉院居住,陈怡然本就对这女儿不怎么上心,又一心想要生个儿子,便也答应了。
落武在子嗣上受了挫折,只得全心投入到落书恒的修行上,谁让他只生了这一个女儿。不将一身本事传她,又能传给谁?四岁的落书恒所承受的训练强度,连那些成年修行者见了都吃不消的,可她对落武布置下来的功课没有半点马虎,一项项都完成的很好。
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因为落书恒本身的才华。一部分是她的努力,更多的是对落武的孺慕之情。
落书恒四岁生日的时候,落武在星辉院中亲手替她扎了个秋千。落书恒记得那秋千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落武带着微笑将她抱上秋千,她兴奋大大笑,大声喊道:“爹爹,高一点,再高一点。”
那个时候,她心里只想,爹爹对她这样好,为了他,她什么都是愿意的。
崇武二十三年。陈怡然与刘氏同时诊出了喜脉。便是在同一年,北方妖孽动乱,落武奉旨驻守和浦西大营。而在同年年底。刘氏产下落家庶长子,陈怡然生的却依旧是个女儿。
落武大喜,写了信回来,将刘氏所生之子取名为落迪,女儿取名为落雪妍。
陈怡然怔怔坐了一夜,口中只道:“落迪,落迪,他莫不是说刘氏之子虽是庶出,却与嫡出没有分别。”
吴嬷嬷没有接话,不安的看着一旁逗妹妹玩的落书恒,低声道:“夫人还需早些防范为好。”
也不知陈怡然听进去没有,只见她看着落书恒发呆,双眼甚是茫然。
“嬷嬷,我要去和浦西见他。也许,他看在雪妍的情份上,我能够再为他生一个儿子。若我再给他生个儿子,说不定他会多看我一眼。”
吴嬷嬷皱起了眉头,第一次觉得这位她从小看到大的小姐已经全然糊涂了。
崇武二十四年春,不顾吴嬷嬷的阻拦,陈怡然带了三个月大的落雪妍,在数十名仆从的护送下匆匆上路。刘氏冷笑着送了陈怡然出门,却将眼神落在刚满五岁的落书恒身上。落书恒仰起头望着刘氏,额头上的星芒闪着微光,甜甜笑道:“刘姨娘,妹妹走了,我能和弟弟一起玩吗?”
刘氏收起笑脸,毒蛇一般的眼神看着落书恒,不发一语,掉头进了大门。
没过多久,便传来陈怡然和落雪妍遇难的消息。陈怡然的车队刚过衡水河,便撞到银月城妖王牛车,陈怡然当场便死了,而落雪妍的尸首却不知去向,只留下一块沾满鲜血的褥子。既然是遇到了妖怪,即便寻不到尸首,也可知落雪妍的下场。
落武将陈怡然的尸首运回岳南城发丧,葬礼办的相当隆重,岳南城中的修真人士群情激奋。世宗大王的夫人死于妖怪之手,对岳南城来说都是极大的侮辱。后听说二小姐失踪,许多人便自告奋勇前去寻找,无论如何不能让世宗大王的女儿落在妖孽手中。
却不想落武的一门心思都放在刘氏和刚出生的落迪身上,便连落雪妍是死是活都没有验证,就将她与陈怡然的牌位一起供入祠堂。那些人见落武已有定夺,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吴嬷嬷牵着落书恒的手跪在陈怡然灵位前磕头的时候,落书恒并没有意识到她的生活将掀起巨浪,更不懂嬷嬷为何要她喊一个牌匾叫娘,便连身上穿的这件白色孝服也不是她喜欢的。所以当她看见落武走进灵堂的时候,心中的欢喜可想而知。她挣脱吴嬷嬷的手,一把抱住落武结实的大腿,伸出手将新学会的法术展现给落武看。
落武微微皱眉,对吴嬷嬷道:“这般没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