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澜惠紧跟在她后面出了屋子。
“小姐,这儿窄得紧,恐怕小姐睡着不舒坦。”给她多垫上两层厚褥子,就是担心她硌得慌。还好是自己带来的丝绵褥子,沈菱凤有择席的毛病,换个地方就睡不着。走到哪里,就是自己衾褥带到哪里。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跟澜惠两个挤在一间仄小的下房里。在京城的话,澜惠跟锦弗两人的屋子,都要比这里的上房好上不知多少倍。压抑得让人不能自在的吐气。
“小姐,那个金戒指是怎么回子事情?方才小姐出去的时候,都没瞧见有。”澜惠跟她坐在一起,小时候她们俩加上锦弗也在一起挤过一**被子。
“老太太非要给我。”沈菱凤靠在被子上:“说是他们家的传家宝,只给长媳。”
“哦。”跟她猜中的差不多,想想也是,要是别人给她这个早就扔了。这是为了顾着别人的颜面,真是没法子。只是顾着别人的颜面,就让自己受委屈,委曲求全,小姐常说自己不会这么做,但是她做的最多:“小姐扔给大人,肯定气得了不得。”
“你就愿意我气得了不得?”拢了拢被子,乡村里空旷得很。到了深夜的时候,阵阵寒气袭来,让人忍不住要多盖几**褥子,就是这样的话恐怕真要冻伤风了。
“要真是这样的话,奴婢岂不是没良心了。”澜惠把被子又加厚了一点:“小姐,这回好了。不用担心会硌着,也不担心受冻了。”
“凑合一晚上罢了,以后不来就成。”来这里一趟,简直是让人有点猝不及防。很多事情都是事先没有预料到,之前只是本能不喜欢曾献羽。不论是不是把他跟两个比,也不说当初父亲是为了让自己死心,短短时间内就让自己跟他成婚。始终觉得曾献羽除了是自己夫婿以外,别的什么都不是。
有时候甚至告诉自己,就是他儿孙满堂姬妾满眼,都是他的事情。那是他的人生,是他身为一品大员该有的荣耀,自己会做好一个嫡妻的本分,不去过问多的事情,不去管不该她管的事情。不妒不忌嘛,她又不是做不到。
曾献羽得寸进尺,从一开始要自己跟他回乡就应该有所警觉,这个人心思并不是自己向往看到的那样容易掌握。深藏不露吗?要是这样的话,这么早就把狐狸尾巴露出来,是不是野心太小了?
很多念头在脑子里打架盘旋,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昏沉的梦境。
离开的时候,沈菱凤实实在在不想继续装下去。只是冷冷淡淡答了几句话,就带着澜惠上了鞍车。
“小姐,添上这件披风。”若不是春末夏初,也不用丝绸披风。澜惠给她准备的竹纹披风派上了用场:“好好睡一觉,估计天擦黑就能到京城了。”
“嗯。”头挨在软枕上,合上眼也不说话。脸色不太好,澜惠盯着她红晕消失的脸颊,多少有点担心。平日虽然饮食不多,不过惜福养身还是很在意的。怎么会短短几日瘦了不少,来的时候都没看出来。
还是路过来时的那个铺子,沈菱凤睡得很熟。就连鞍车停下来都不知道,澜惠撩起车帷朝外面摆手,示意不要下去。曾献羽大步过来,刚要开问。澜惠已经跳下车,福了一福:“大人,夫人甚是劳乏。睡着了,还是不要吵醒为好。”
曾献羽准备看个究竟,澜惠只是把车帷撩起一侧,索性让他看个究竟。里面光线暗淡,沈菱凤笼着披风睡得正香。看得出来澜惠没有骗人,有点不甘心又不能真的去吵醒她,只好作罢。
澜惠从车窗里看到曾献羽还是让人从那家小铺子里装了满满一笼包子,放进食盒里。不会是记得小姐说这个好,就又买了这么多吧。说实话,再好吃的东西对于小姐来说都不过是浅尝辄止,要那么多做什么。
“什么时候了?”快要进城的时候,睡了一路的沈菱凤终于醒了。睁开惺忪睡眼看向澜惠:“到哪儿了?”
“快进城了。”澜惠放下窗帷:“要不小姐再睡会儿,等到家了我叫醒小姐。”
“再睡就迷糊了。”借着窗帷的缝隙看向外面,京城之外就跟别处有了很大的差别。四处都是商旅,嘈杂而繁华。生活在绮罗丛中久了,一定不会习惯寂静而平凡的生活。
目光落在路旁乞讨的人群身上,有两个人吸引了沈菱凤的目光,看样子像是祖孙俩。不知道从哪里乞讨来的一个黑漆漆的馒头,胡须斑白的老人舍不得吃,还担心被人抢去。因为依偎在一旁的孙子正在熟睡,小心翼翼放进怀中藏好,大概是等孙儿醒来后再给他吃吧。跟所有疼爱孙辈的老人,即使身上破衣烂衫,看向孙儿的眼神中满是爱怜。
她就见不得这个,本来想要鞍车停下来。转念一想,止住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上次礼部侍郎家的事情已经风平浪静,皇帝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休息得久了,就会有懒惰之心。这样不好,会有人以为那位夜行侠是不是慑于官府淫威,就把自己该做什么都忘了。想到这里,嘴角不禁泛起一丝笑容。
“小姐?”澜惠正预备跟她说什么,一扭头看到她的笑容,差点怀疑是不是看错了:什么事儿高兴成这样?不会是想到那件事了吧。好容易消停了几天,又要给自己找事儿。
“嗯?”侧过脸:“怎么了?”
“没什么,城外的花子还真多。”澜惠有意把话头往这上面引,就是想要看看这位不消停的小姐准备干什么。
“嗯,每朝每代都会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