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王说的事情算是定心丸吗?怎么澜惠一丝都不觉得如此,注定要见到曾献羽的,真不知道见了曾献羽该怎么说。虽然说她嫁人了,心底依旧是沈菱凤身边的贴身丫鬟。不过有些事情,躲是躲不过的,越是躲就越会很快来临,比如说她幻想着不要见到曾献羽,偏偏就在见到宜王之后不过两个时辰就见到了曾献羽。
“大人。”硬着头皮还跟从前一样的称呼,等走近一看,澜惠心里倒是愣了一下,曾献羽好像是换了个人。下巴上冒出不少胡茬,又黑又瘦,根本就不是京城中见到的样子。
“嗯。”淡淡答应了一声,整了整系着甲胄的绦子:“怎么把你带到这儿来了?”
“这本来就是奴婢该来的地方。”她本来想说妻随夫走,又担心曾献羽一下子想到沈菱凤身上,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这话怎么说才好呢,想一句说一句好像才合适。
“到底是跟穆云成亲了,看来她给你们都安置得挺好。”曾献羽自嘲地一笑:“难道就没让你给我带句话?”
“什么?”澜惠只好硬着头皮装傻,那封小姐亲手写的休书还不够吗?好几年的夫妻,小姐心底的恨还是未平。没有跟穆云成婚之前,澜惠一直不知道沈菱凤心中到底是盛着多少委屈和怨恨,等她嫁做人妇以后,尤其是这个人还是自己幼年就相许的人以后,才懂了沈菱凤心底的怨恨有多深:“大人说的话,澜惠可是听不懂。”
“你自然是听不懂,这新婚燕尔的,她必然也不会让你做这些。”曾献羽站了一会儿,似乎没什么说的,转身便走了。这下反倒是让澜惠怅然若失,她先前一直都在想,若是曾献羽问及休书的事情。该怎么说。没想到曾献羽根本就只字不提,简简单单说了两句摸不着头脑的话便走了,这跟他平时的性格简直是判若两人。
澜惠第一次看到曾献羽略嫌寂寥的背影,心头仿佛堵了一块大石头。闷得说不出话。她从小跟着沈菱凤,沈菱凤性格刚毅果断,任何事都能料理周全,自然没有错的地方。加上她所嫁非人,熟知她跟宜王故事的人,莫不是心底惋惜莫名。而曾献羽用心巴结上进,让朝中不少人艳羡,直说是沈菱凤是旺夫之相,也就不觉得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直到今时今日,打从宜王口中听到的话。再看到曾献羽言行,又觉得这次似乎是沈菱凤做得过分了,毕竟她还是有孕在身的。斑斑点点看起来,居然不知道孰是孰非。
锦弗刚上了马车,立即就有一阵黑暗猛地袭来:“谁。我怎么都看不见?”好像是被人用黑布蒙住了双眼,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锦弗姑娘,别见怪。小人们听从沈姑娘吩咐,不叫姑娘看到沿途路径。尽管放心跟小人们前去,到了沈姑娘处,自然会让姑娘知道。”只是听到车厢外有人说话,好像方才在前头赶车的那人在说话。
“小姐在什么地方?”锦弗心中有点忐忑。如真是像这人所说,小姐这次可真是料想周到,居然连去路都不叫人看清楚,就是有人想要报信都无从报起,而她还是每日跟在她身后,都不知道安排这些事情是什么时候做到的。那么旁人呢?想要知道小姐心里想什么,岂不是更难了。
“等到了地方,姑娘自然就知道了。”那人说话还好很客气:“还早得很,姑娘先歇歇。黑布蒙着眼睛,就当是大晚上的。睡一觉自然就好了。”
“嗯,也好。”锦弗嘴上答应了,手同样也被束缚着,根本就不可能挣脱开。小姐这样子,就是安排人来绑票,那个肉票都未必能逃脱。心思忽然又混混沌沌到了曾家,那座乡间宅院里。
知道她是少夫人派回去的人,一家上下对她别提多好了,就连老太爷老太太都是嘘寒问暖的。一开始并不知道为什么,甚至心里都在盘算,是不是为着她带回去了那么多东西,所以才会这样的。只是渐渐觉得并不是这样,老太太身体比澜惠口中比划的那样已经好多了,不用丫鬟扶着,居然可以跟邻居家的老太太一起坐在树下聊天说话。
话里话外都是透着自豪,口口声声都是这些都是托了京城儿媳妇的福气,要不是她给我带回来起死回生的仙丹,怎么会从阎王手里给老太婆捡回一条性命。老太太眼神不太好,但是手巧,摸索着给小姐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做好了一条百子被,还给小姐做了一双千层底的软底鞋,说是孕妇身子沉,走路难免吃亏,穿上这样的鞋子好走路。
这些东西都放在随身的包裹里,这比什么都珍贵。锦弗一直都放在手边的包袱里,一下都不肯离身。就冲着老太爷老太太这样,她哪敢把沈菱凤跟曾大人的事情吐露半个字。只好照着沈菱凤说的,大人有公务在身不能离京,小姐身子渐渐沉了也不能走远才算是安抚了二老。
有点不敢想,若是有一天被他们知道实情的话,会是怎样。小姐大概是破釜沉舟了,根本就不想要继续这种日子过下去,才会做出这种决定。只是小姐这么做,解脱倒是解脱了,可是将来如何,小姐已经不愿多想。
“姑娘醒醒。”也不知道马车走了多久,锦弗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跟她说话。黑暗中呆久了,忽然见到光线很有点刺眼。
睁开眼,一幢小巧的院落就在路边。树荫掩映下,就跟寻常村落间的宅院无甚分别。舒缓了一下僵硬的四肢,看清面前站着两个打扮干净利落的男人,谨慎而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