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苔进站后才发现这是一张软席车票。虽然在此之前坐过很多次新干线,但是坐头等车厢(软席)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外面万木萧瑟滴水成冰,车厢里由于开着空调,则似阳春三月暖意融融。好久没有享受现代文明带来的舒适和便利了,米苔不由可怜起共乐村的村民来,并为自己能“胜利大逃亡”而暗自庆幸。那样自虐自残、自我放逐的日子哪儿是人过的呀,那都是一些脑子进水的蠢人。嘿,居然自己也曾经被那种生活多多少少吸引过,看来不是脑残也近似脑残了。不过,还好,还好,现在终于脱离苦海得解放了。
现代文明多好啊。就说这新干线吧,干净舒适安全快速,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东京了。
米苔找到自己的座位,脱去棉大衣,露出里面那身共乐村村民制服━米白色的土布衣服。
蓦地,她觉得不对劲,是的,这身衣服和周围环境太不协调太不相配了。
她仿佛是从150年前的偏远山村穿越而来的农村少妇,土鳖、突兀、滑稽。
米苔自信顿失,自惭形秽,她胆战心惊地用眼角偷偷扫视整节车厢,发现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偌大的车厢里根本就没有几个旅客,互相之间坐得很分散,他们大都低着头在看手机、杂志或在垂头打瞌睡,根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她松下一口气,打算回到东京后,当务之急是去买衣服。换上正常的装束,是回归社会融入寻常生活的第一步。
少顷,音乐声响起,新干线在欢快的旋律声中像一匹雄赳赳气昂昂的战马撒开四蹄在轨道上全速前进。
一位年轻的女列车员走过来查票。当她看到米苔那一身特别的装束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和疑虑,但毕竟是训练有素的新干线公司职员,客人是上帝,任何对上帝有括表情都是被禁止的,所以,那表情只在她脸上停留了那么短短的几秒钟,就迅速被涌上来的职业性笑容所替代。
验票完毕。米苔无心贪看沿途景致,她把前排那两张连在一起的座椅调了一个方向,把椅背朝后,椅面朝向自己,这样,她一个人就拥有了四把椅子的小小空间。
她坐在紧靠窗口的座位上,把自己的座椅向后调到最低点后仰躺在上面,又把脱去鞋子的两只脚平伸到对面的椅子上,如此这般把自己舒舒服服地安顿好之后,她闭上了眼睛,打算利用这段乘车时间好好思考一下到东京后应该怎么生活。
“姑娘,我可以请你喝茶吗?”一个客气的声音在耳边叫她。
是谁呀?也不让人清净会儿。大概是**的男士为了打发无聊的旅行时间,找女子搭讪瞎贫吧,才懒得理他。米苔闭眼装睡。
“姑娘,姑娘,起来一起喝喝茶吧。”男子厚脸厚皮不屈不饶地邀请着。他看米苔没有反应,干脆在米苔斜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了。米苔能感觉男子的目光在她身上尤其是胸口部位扫来扫去紧盯不放,她气恼地睁开了眼睛,倒要看看这是一个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无礼无赖。
他没有染金发戴墨镜,没有桀骜不驯,没有嬉皮笑脸,他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绅士,穿一身面料高档做工考究的西装,儒雅温润文质彬彬。
“姑娘,对不起,打扰你休息了。我可以请你喝茶吗?”他神色颇不自然地没话找话说,把手里的一罐热茶硬塞到米苔手里。
哇,遇上传说中的高级**了!对米苔这类丑小鸭来说,这样的“**”很罕见。她的表情是满脸的不愿意,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哈,我还是蛮有魅力的嘛。
没有一个女人(包括男人)不喜欢被感兴趣被认可被追捧的(这也是我们写网文的一大目的所在吧?在点击、推荐、收藏、粉丝中得到日常生活里尝不到的乐趣━追捧和被追捧。我不得不衷心佩服创建了的那位老先生━也许他并不老,在这里,“老”是一个敬称━他一定是个超级天才。他让我们一个个如此开心,在写作读书里找到了自尊、爱情和梦想,实现了人生价值。如果可能,我愿意膜拜他,把他供奉在我心中的神坛上。)。
米苔没有喝他递过来的茶。经历了太多的风险和不测,粗线条的她学会了留个心眼,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敢问姑娘去哪儿?”
“嗯……,去东京。”
“哦,我去新横滨,我们距离差不多,还有4个多小时才能到呢。”
“……”
“姑娘是来山口旅行的吗?”
“不……”
“哦,姑娘,你别误会,我不是坏人,请看,这是我的名片。”
米苔接过名片一看,他是日本海洋大学海洋生物学系的教授兼系主任,名字叫朝仓一郎。
在为人师表的面具下隐藏着一颗登徒子之心啊。米苔出于礼貌还是收下了他的名片。
“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就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吧。我是一名海洋生物学家,姑娘脖子上佩戴的那条项链可以给我看看吗?”
老手啊!有学问的人到底不同凡响,和女人套近乎都这么有水准。
米苔倒要看看他如何表演,她很听话地摘下项链。
在这之前,朝仓教授早就在小桌子上铺了一块干净的手帕,他示意米苔把项链放在手帕上后,先戴上一副雪白的手套,再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老花镜戴上,然后从脖子里拉出一条金链子,金链子底端挂着一块圆形坠子,被他三弄两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