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美母亲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刚烈性格,哪怕打碎牙和血一起吞下去也决不低头。她心里明白,为了女儿不应该和冷脸汉子斤斤计较,应该放下身段,说明来意,走进去,坐下来,促膝交谈,撮合他们,成就女儿心愿。
但是,她就是这么一个死硬脾气,跟了她一辈子了,不可能再改过来,她也不想改变自己。是呀!为什么要改变呢?改变了就不是雅美母亲了,是另外一个人了,对吧?
再说了,这个世界上有谁值得我们为他改变呢?恋人吗?丈夫吗?儿女吗?客户吗?不,没有!!!没有人值得我们去改变。这个世界上“我”最大,“我“是独一无二的,是天生地养的,是精彩绝伦的,没有必要为任何人、为任何事去改变我们自己。这,就是雅美母亲的人生哲学。她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么去做的,她活到现在没有对谁低过头。
就是在白手起家最困难最艰苦的日子里,她依然我行我素,依然在人屋檐下绝不低下头。幸亏她嫁了一个好丈夫,弥补了她性格方面的许多缺点,并且保证了她衣食无忧的生活,她才能把“大小姐”脾气贯彻到底。
一个人想在社会上“腰杆子硬”,不低头不弯腰,没有底气是不行的。底气是什么?底气就是经济基础,人脉基础,是自己的聪明才智。有钱人是不需要看人脸色的,愿意工作就工作,不愿意马上走人,才不会时时刻刻去分析科长、部长、老板的话,在职场活得如履薄冰;
有个好爹、好妈、好丈夫的人也可以耍耍大牌,天塌下来自然有人为他撑着;
有聪明才智的人也同样得天独厚,可以纵横江湖来去自如。大诗人李白不是早就说过吗?“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哼哼,英雄所见略同呀。雅美母亲年轻时也是个文艺青年。喜欢看看文、诗歌什么的,从小的梦想是成为一名作家,可惜后来下海从了商,不过。她好神游的特点一如既往,这是文艺女青年的通病。多余的话。
我们言归正传。雅美不低头、不俯就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她不喜欢冷脸汉子,别说她不想和他在一个锅里捞饭吃,就是连让女儿和他做个一般朋友她都极不情愿,觉得这样委屈了女儿。
嘿!想想啊,女儿雅美大概是前世里没有修好,否则怎么会年纪轻轻连嫁两次,都所嫁非人。这次呢,又遇上这么个垃圾瘪三!!!与其让女儿将来痛苦。生不如死,不如短痛胜长痛,斩断痛苦根源,让女儿见不到冷脸汉子,乘早死了那份心。
雅美母亲不由反省。自己对女儿的教育是有问题的,太溺爱她了,任何事情总是尽量成全她的心愿,满足她的要求,现在看来,这样做是不妥的。这不是爱女儿,而是害女儿呀!!!这次。不能再重蹈覆辙了,要狠狠心肠,把女儿的任性妄为改造过来,为了她将来的幸福,就让她痛苦一阵吧。
相思病不是病,是个心理症结。随着时间流逝,这个结会自然而然打开的。女儿一直生活得很顺利,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让她狠狠地摔一次跟头,跌得鼻青脸肿吧。再不长点教训,这个女儿就废了!!!
雅美母亲这么一想,心情突然如拨开云雾见太阳——放晴了。她不再纠缠服务生小姐,对她莞尔一笑,轻挥一下右手,雄赳赳气昂昂回过身去,带领她的大部队离开了“零调料”第一号分店。
那位伶牙俐齿、见多识广的服务生小姐原以为这位趾高气昂、服饰华美、前呼后拥的阔太太不会轻易就范,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没想到她自己主动打了退堂鼓。她虽然觉得好生奇怪,但是不管怎样解决了一桩棘手问题,一颗心放回了原处。
冷脸汉子呢,对这一切微妙变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他的心不知飞向了何处,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他似乎在思考着一件和自己的生命有着某种重大关联的大事情,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在静静地休息,脑子进入真空状态。
他就这么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脸朝窗户站着,咖啡喝了一半,还剩一半像浓墨一样残存在杯子里,那颜色就像他的心情。
雅美母亲这么一任性,调转身走掉了不要紧,可是却把正道公子给生生害苦了。他在“零调料”餐馆总店伸长着脖子痴等雅美母亲过来,要和她一起去看望米苔姑娘及她一家。
正道公子自从雅美母亲离开后,就一直失魂落魄的,干什么都没有心思,坐立不安,他数着分分秒秒等待雅美母亲回来,可是,一直等到天黑,等到百盛百货公司打烊,都没有等来她的人影。
雅美母亲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做什么工作?电话多少?**、qq号是什么?以上种种联络方法,正道公子一概不知。难道她是忽悠人?从不把人往坏处想的正道公子的脑海里闪过这么一个小小疑问,但是马上被他自己打消了。
凭本能,他觉得不可能。雅美母亲是个有风度有教养的上层妇女,她不会无聊到来开这种玩笑。她一定是临时有了急事不能履约,今天来不了,明天一定会到的。正道公子觉得,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无能、无奈、无力,眼看着朝思暮想的东西就在鼻子尖前面了,可是偏偏就是够不着。
田尻看正道公子可怜兮兮地一直坐在靠店门的桌子前不动弹,两只眼睛像钉耙一样直勾勾地对着每一个走过的人,时间越晚,神色越凄凉。田尻觉得内疚极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