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押着他们几个在前头走,后面跟着一大群看热闹的人。雅美依然把头偎在中年男子怀里,她不敢睁眼看周围,怕遇上熟人目光,她今天真正是出乖露丑了,如果眼前有一个地洞,她一定毫不犹豫钻进去。
幸好她没有注意到,在大街围观的人群中就有她的前夫和闺密。他们先是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站在人群里东打听西询问的,在确认了事情真相后,他们高兴地双掌相击,今天总算出尽了一口多年积攒的鸟气。当然这些都是多余话。
我们继续接着往下说。到警察署后,他们被带到一间会议室里团团坐下。
孩子家属开始控诉雅美。雅美只是低头听着,一声不吭,没有人能看见她的面部表情。
中年男子握住她右手,为她鼓劲。
等到孩子家属心中的怨气吐尽,中年男子把雅美的脸抬起来给警察看。
这张脸惨不忍睹,指印上下左右重重叠叠,像德国红肠刻印在雅美脸上,红亮红亮,高高肿起,见惯残酷场面的警察们看后也不由皱了一下眉头。
警察头问中年男子:“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中年男子不打磕巴地回答道:“她是我未婚妻。”雅美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中年男子巧舌如簧地对警察和孩子家属说道:“今天都怪我不好。我们出来约会的,谁知道为一点小事吵了起来,谁也不相让,我感到没有下台阶,就骂了她,话说得重了点,她一个人扭头跑了。她有一个坏习惯,一旦心情当呼啦圈转着玩。今儿偏偏这么不巧,不小心击中了孩子眼睛。在这里,请允许我代表我自己及我未婚妻,向孩子及孩子家属们表示最诚挚的道歉,我请求你们的原谅。孩子的医药费、住院费、康复训练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上课缺席补课费、家长的误工费、精神安慰费等所有费用统统由我们负担,只要你们开出单子,我们就认。我保证,我们将负责把费用支付到孩子完全康复为止。”
孩子家属听了中年男子的话后,不由都松了一口气,表情放松下来,气氛没有刚才那么险恶了。
“孩子爸爸打了我未婚妻,我理应追究他暴力打人罪的,但是,考虑到他的心情,我表示理解,并愿意原谅他,不再追究,医疗费由我们自己负担。”
孩子妈妈看了孩子爸爸一眼,孩子爸爸不好意思起来,嗫嚅着说:“这位小姐,刚才我心里急,下手重了点,对不住。”
雅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她紧闭双眼,希望这倒霉的时刻快快过去。
少顷,医院传来消息说,孩子眼睛只是受了一点外伤,没有瞎掉的危险。于是,在警察见证下,双方签字私了了这件事。
走出警察署时,天黑了下来,北风呼呼吹着,带着彻骨的寒意。一直面无表情的雅美这才伏在中年男子身上“呜呜”哭出了声音。中年男子叫来一辆出租车,带她去医院包扎了伤口,然后又把她送回家去。
雅美家在暮色四合中灯火通明,像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宫。保姆、厨师纷纷围上来安慰她,她一声不吭,一人不睬,推门走入自己卧室。
高个男子拿着2000万人民币的离婚费离开了,中年男子是谁,她也不想搞清楚,也许又是一个贪图他财富的男人吧,希望通过为她服务,在她这里得到一些经济上的好处。世界上的人,就是这么让她看不上,一切都在围着金钱转。
她躺在床上,想着冷脸汉子,睡意袭上来,慢慢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