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宗皇后与三皇子妃被带了下去,宇文承川神色一正,与皇上说起了永嘉侯与二皇子等人可能会于今夜逼宫之事来:“便是派了人去围剿,只怕也会如成国公府般,早已是人去楼空,且永嘉侯既敢公然逃跑,必定是有所倚仗,且存了鱼死网破之心。父皇,当务之急,还是得把金吾卫腾骥卫和五城兵马司都通知到,让大家防备起来,再打发人立刻去西山大营传旨,让他们随时做好准备,一旦永嘉侯等人起兵逼宫,便立时进京勤王才是!”
皇上显然对‘逼宫’二字十分忌讳,闻言不由皱起了眉头。
但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只点头沉声道:“嗯,朕这便一一传旨下去,金吾卫与腾骥卫合起来一共一万五千人马,加上五城兵马司的一万五千人,保卫皇城应当是没问题的,就怕叛贼泯灭人性,对京城各府和无辜的百姓们下手,得尽快将西山大营的人马都调进京来才是。何福海,传旨……”
“父皇且慢!”旨意还没颁出,已叫宇文承川给打断了,“若永嘉侯真要逼宫,这里是盛京不是辽东,他那一万私兵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他唯一能用的人,只怕恰是西山大营的人,父皇别忘了,当年永嘉侯还是世子时,曾在西山大营当过好几年的差,后来还做过五军都督府的五位掌印都督之一,如果儿臣预料得不错,西山大营不说已全部被策反了,至少,也已万万不可信了!”
单只靠永嘉侯和宇文承乾手下那点儿死士侍卫和家仆,哪怕再连上宇文承祚府上的,充其量也就三二千人马而已,做旁的事可以,想逼宫颠覆皇权,却是万万不能够。
甚至再加上宇文承祚那张残方上的改良后的火药火器,也万万不能够,古往今来那些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战役不是没有,官渡之战、长平之战、赤壁之战…可仔细数来又有多少?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反之,以多胜少的战役虽不出名,却是稳赚不赔,因为人多,就意味着力量大,不易输,十个人打一个,就算那一个人武艺再高强体力再充沛,双拳难敌四手,再厉害的练家子,再经验丰富的兵士也抵不过对敌轮番上阵。
可永嘉侯偏就那般有恃无恐的逃了,说他手里没有倚仗,没有自己的底牌,真是傻子都不能相信!
皇上听了宇文承川的话,略一沉吟,也觉得西山大营已不可信,因说道:“那依你说,该调哪里的兵马进京勤王?总不能调大同总兵府的罢,大同离盛京怎么也得几日路程,远水救不了近火,何况萧定邦如今虽调任云贵总兵了,到底在大同总兵府经营过年,如今人虽走了,茶却未必这么快就凉了,也不能全然放心!”
宇文承川忙道:“可以调京畿几卫的兵马入京,像密云卫,房山卫的都可以,不过得立刻将传令的人都派出去才是,而且得多派几波人,以防万一被阻拦得连盛京城都出不了。”
密云卫一万人,由周指挥使领着,房山卫一万人,则由另一位与东宫有千丝万缕的指挥使领着,都算是他的嫡系人马,不说绝对可靠,至少被策反的可能性也会小上很多,如今无疑是最值得信任,最能派上用上的。
说完顿了顿,又道:“也得尽快传讯给各府上,让他们立刻组织府卫家仆防备起来才是,不过如今到底还只是我们的猜测,事情未必就真会发生,一开始便弄得人心惶惶的,只怕反而会乱得更厉害,不然父皇方才也不会只想着传陆指挥使,而不传其他亲贵重臣,弄得人驹知。其实要儿臣说,金吾卫一万人马加腾骥卫五千人马,要护资城是绰绰有余的,毕竟皇城坚固,易守难攻,儿臣想着,不然分几千人出去,化整为零,埋伏于城中各处,尤其是宗室营和八宝胡同双福大街等宗亲勋贵群居的地带,届时便真乱起来,我们也不必有后顾之忧。”
皇上忽然问何福海:“方才升任顾准为太子太保的旨意可已下到行人司了?”
何福海不知道皇上忽然这么问是何用意,忙道:“方才实在太忙乱了,奴才这就去,这就去,皇上别生气……”
要论何福海对皇上的忠心,自然朝堂内外后宫上下都无人能及,但他也分得清皇上的哪些决定好哪些决定不好,尤其还是在如今的局势下,所以方才的旨意他虽都应了皇上,去行人司传旨时,却留了个心眼儿,有关顾准那道暂时就没说,想着也许稍后皇上就改变主意了呢?
“不必去了!”皇上见何福海说完便要退出去,直接叫住了他,“非常时期,事急从权,顾准在金吾卫指挥使的位子上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临阵换将更是大忌,就先让他仍待着罢。再打发人立刻传顾准和吴治廷!”
也就是说,皇上终究还是放下了心里对太子殿下的芥蒂?
何福海忙欢欢喜喜的应了,不一时便传了顾准来,五城兵马司的指挥使吴治廷因为不是时常需要当值宫中的,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到。
倒是顾准,来得快得有些出乎皇上的意料:“你如今已是指挥使了,早不该亲自值夜在才是,怎么这么快便进宫了?”
顾准见问,忙恭声回道:“臣也不是夜夜当值,只五日里会当值一夜,可巧儿今日便在宫里,所以才会这么快便赶来面圣。”
顾蕴在一旁,却冲宇文承川眨了眨眼,示意是她一早就让人去通知了顾准进宫随时待命的,又趁皇上不注意,以唇语告诉宇文承川,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