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氏哪里能想到女儿竟就这么走上了绝路,她是知道她恨毒了董家上下每一个人,誓要让他们血债血偿,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却只以为在让他们付出代价后,她会继续好好儿的活下去,说来建安侯府是落魄,能做太夫人,在府里说一不二于如今的她来说,也算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了,就是此生不能再嫁别人,不能再有自己亲生的孩儿,稍稍美中不足了一些。
万万没想到,顾葭竟打一开始,便是打的与董家上下同归于尽的主意,还让自己死得那般惨烈,别说被烧得面目全非了,连哪一具尸体是她的,都分不清了!
彭氏当即崩溃了,“噗”的吐出一口鲜血后,便疯了一般往周望桂的院子冲去,那个贱人,若不是她从头至尾都不肯为她的葭儿出头撑腰,甚至连葭儿打发了人回来求助,都被她死死瞒着,一个字也传不到表哥耳朵里,以表哥那个性子,只要葭儿说得可怜些,她又在一旁哭诉一番,他岂能不为葭儿出头撑腰,葭儿又怎么会落得如今的下场?
反正她自己原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若不是还有葭儿这个念想,她早撑不下去了,如今葭儿既已不在了,她也没有再活下去的必要了,就与周望桂那贱人同归于尽,让贱人跟着她们母女一起下地狱罢!
彭氏疯了一般冲进周望桂的院子,力气大得几重丫头婆子都拦不住她,竟让她直接冲到了周望桂的宴息室外。
其时周望桂正瞧着自己的儿子顾旸吃乳酪,却是她娘家送来的,说如今顾旸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万万不能亏了他的饮食,这乳酪最是养人的,让顾旸每日午饭前和临睡前吃一碗。
顾旸如今也长成个半大的少年了,既继承了顾冲的俊美,又继承了周家人的体格,才八岁的孩子,倒比寻常十来岁的孩子还高些,功课虽不算最好,也是族学里拔尖儿的,关键弓马骑射样样都来得,便没有云阳伯世子的身份加持,将来也不愁没有好前程,让周望桂又是欣慰又是骄傲,任何时候只要一看到儿子,便觉得什么烦恼都尽消了。
而顾旸因为父亲不着调,累得母亲每常生气辛苦不已,也待周望桂比寻常孩子待自己的母亲更亲热几分,母子两个只要在一起,便一般不叫人在跟前儿服侍,十足的母慈子孝。
所以听得彭氏凄厉的哭喊声自外面传来,顾旸乳酪也不吃了,先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恨声道:“娘,我这就替您打发了那个疯婆子,回头再找父亲说理去,一个做姨娘的,成日里在家里鬼哭狼嚎,丝毫不将娘这个主母放在眼里,我倒要问问父亲,这到底是哪家的规矩!这次他若再不处理了那贱人,就别怪我去告诉外祖父和舅舅们,别以为四姐姐做了太子妃,外祖父和舅舅们就打不得他了!”说完便要往外冲去。
“回来!”却被周望桂一把拉住了,板下脸来道:“你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个什么东西,你连多看她一眼,都是对自己的侮辱,还亲自与她说话儿去,你也不怕传了出去,别人笑话儿你?立刻回你自己屋里去,这些事娘自会处理的!”
“可是……”顾旸满脸的不服气,还待再说,但见周望桂满眼的严厉,知道这事儿再没有商量的余地,只得悻悻的给周望桂行了礼,经梢间的门出去了。
周望桂这才淡淡向外扬声说了句:“让彭姨娘进来罢!”
外面的争吵撕扯声应声而止,很快便见披头散发,双目赤红,嘴角有一缕血迹,胸前也有星星点点血迹的彭氏冲了进来,一进来便死死盯着周望桂嘶声问道:“我的葭儿死了你知道吗?都是你害死她的,你认不认罪?”
周望桂当然也收到顾葭的死讯了,听得顾葭死得那般惨烈,多多少少还是有几分心虚的,不然她也不会让彭氏进来了,闻言冷笑道:“我害死她的?我怎么害她了,是我让她拼死拼活也要嫁进董家的,是我让她心术不正惹得猫憎狗嫌人人不待见的,还是我让她托生到你肚子里去,生来便是个奸生子,注定不会有下场的?都是你啊,若不是你当初恬不知耻勾引别人的夫君,她又怎么会落得如今的下场,所以害死她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与别人何干!”
彭氏眼里恨得能滴出血来,她当然不会承认都是自己害了顾葭这一生,凄厉的大喊了一声:“你害了我的女儿,竟半点没有悔改的意思,还奚落我……都是你害了我们母女,都是你,我今日一定要杀了你,一定要拉了你与我们母女一起下地狱!”
一边喊叫着,一边猛地冲上前,便将周望桂扑倒在榻上,再骑到她的身上,劈头盖脸的厮打起她来,简直跟疯魔了一般。
以致周望桂一时间竟只有招架之力,没有还手之力,脸上身上都挨了好几下,头发也被扯掉了一缕,浑身都火烧火燎的痛,怒不可遏中,终于找到机会怒吼了一句:“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上来把这个疯子给我拉开!”
才让早已目瞪口呆的众丫头婆子回过了神来,忙上前拉扯起彭氏来,可最难应付是疯子,这么多人齐齐上手,一时间竟也奈何不得彭氏,场面一时混乱至极。
免不得就惊动了在外书房自得其乐的顾冲,闻讯赶来怒吼了一通,又狠狠给了彭氏一巴掌后,才让彭氏从疯狂中醒过神来,立时跪下大哭起来:“表哥,葭儿死得好惨,她才十六岁啊,人生才刚刚开始,可她却什
才刚刚开始,可她却什么苦都吃尽了,一天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