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了吗?以往皇帝都能自己能忍则忍着,若是开口了,便是忍不了了!荣懿心中着急,脚步也快了一些,边走边问:“皇上这是怎么了?”
李长怀跟上荣懿的脚步,弓着身子声音有些低,荣懿却是听的清清楚楚的:“皇上在早朝的时候便已经时常走神了,现在连批阅折子的时候有时都会撑不住,只怕是不好!殿下您也知道,皇上个是个要强的性子,不到撑不住的时候,不会让奴才说这些话的……”
荣懿一只手压在了自己的心口,心里禁不住地恐慌,脸上却是镇定如常的,只眼睛眨的快了许多,低声道:“本宫都知道……今日宫中有人,待苏陀进来未免会引起怀疑,为防止打草惊蛇,你也得劝皇上暂且忍着。”
李长怀在宫中混迹多年,见惯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因着当年布捷之乱的事情对荣懿更是尊重无比,弓着身子应了声“是”。
慕绾棠听了心里也渐渐开始害怕起来,皇帝舅舅在第一世的时候是在一年后去世的,但为何去世,去后朝中确实发生了颇大的变化,而这场变化便直接影响到了慕家在朝中的权势与地位,至于到底是个什么变化,皇帝又是因何去世的,她却是浑然不知。
如今大哥还没有破城,朝中又是流言四起,慕府的根基本就不如那些百年望族的根基稳固,如今更是松散了一些,慕绾棠如今脑中只有一个意识:一定得保住皇帝舅舅的平安!一则为了皇族根基的稳固,二则是为了他们慕家。
如今还未立储君,才会导致皇后心中慌乱,大皇子的呼声最高,可也奈不过皇帝不同意。
慕绾棠咬着自己的下唇,眼睛瞄了瞄四周,却冷不防瞧见了河庭对岸那一簇石榴色的团花裙摆。再是定睛一瞧,却发现那儿有个十四岁的小娘子穿着很一身青碧色的团锦裙,眼睛正看着这边,心中忽然一动。朝着正在前头带路的李长怀道:“公公,那边好似出了事,见着表妹们好似在吵架,公公要不要去瞧瞧?”
李长怀心中正挂念着皇上,不禁皱了皱眉头,还是往河庭对岸瞧了瞧,果真见那石榴红的女子正拿捏着呢青碧色衣衫女子的手腕,声音又尖又细地隐隐传过来:“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同意让你定亲了还想怎么样!如今是更加胆子大了,母亲这是纵容了你!”
这话任谁听了都不舒服,何况还是在宫里。荣懿的眉头皱的更加紧了,慕绾棠赶紧道:“如今这地方说得上话的只有公公了,公公可前去瞧瞧吧,我与母亲让方文带着就可以了。”
李长怀想着,慕绾棠的话不无道理。这刘钏瑨这样的污言秽语,他隔了一条河都能听见,何况别人!他不出面阻止,这事儿闹起来,倒成了他的不是了,便朝着荣懿和慕绾棠福了福身:“殿下与县主见谅,奴才先去瞧瞧。方文如今也跟在皇上身边做事,让他带着殿下和县主先去见皇上吧。”
荣懿点了点头,看着那边的眉头皱了皱,然后看了慕绾棠一眼,慕绾棠吐了吐舌头,什么都没说。
方文比起李长怀来更是小心谨慎了一些。毕竟是新人上来的,一路上都在顾着她们的脚下,多的话却是一句也不多说。
到了皇上的寝殿,方文先进去禀报了一阵,才出来:“殿下。县主,皇上让两位进去,有话想要对两位说。”
荣懿带着慕绾棠走进了寝殿,扑鼻而来便是一股药味,弄的慕绾棠喉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咳嗽了起来。
皇帝微弱的声音从帷帐内响起:“是皇姐和绾棠来了?”
荣懿敛了敛裙摆,勾起了帷帐:“是,我带着绾棠来看你,今儿去了母亲的坟上,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咱们都知道,若不是当年……咳,也不说了。”
皇帝苦笑了一声,虚弱地朝着慕绾棠招招手:“绾棠,你来。”
慕绾棠忙走上前去抓住了皇帝的手,凑近了才看清皇帝的面容,两颊都已经消瘦了不少,看着她的眼神却依旧带着从小便有的温和,眼眶不禁一热,忍了忍,才含着泪笑:“舅舅!”
皇帝温和地道:“你也要嫁人了,等到你婚事落定了,慕家的荣华也算是能够保全,朕也便不必在撑着了。”
“胡说!”
“舅舅!”
慕绾棠与荣懿一同喊道,荣懿也红了眼眶,大长公主的身份却让她忍住了泪,手死死地攥着。皇帝低叹一声:“皇姐,朕知道自己已经不好了。拖着这病体,就是为了给慕府一个保全,如今看来……”
“李长怀已经和我说了,我明日便带着苏陀进来,他是个神医,你的身体定是能好的!”
皇帝苦笑,摇了摇手:“皇姐,你还不明白吗,自从谽妃死后,朕活着便已经像是一具行尸走肉。如今皇姐你稳定了,朕也便可放心去了。”沉默了一阵,又道:“那苏陀是个神医,可也是个江湖人士,最是不会像宫中的人一样油嘴滑舌来欺瞒朕,他那日同朕说了好多的话,倒也是个直爽的性子。”
荣懿转过脸去,从未在这个弟弟面前落过泪,自小便是如此。母妃虽说是中宫唯一的皇后,可先皇敬重母亲,却不宠爱母亲。他们姐弟俩时常会受到其他皇族弟兄的算计猜疑,一直以来,荣懿便是挡在这个弟弟身前,渐渐成长起来的。
皇帝微微起身,慕绾棠忙拿了个靠垫靠在他的身后,皇帝身体明显已经虚弱的很,眼中却浮现了狠厉的神色:“皇姐,朕唯一不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