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主仆打架这样的事儿太不体面,便也不打算将二人传唤到府前厅去问话,倒是慕夫人头一回亲自去景园,让大伙儿都意外了一下。
更意外的是,今儿三夫人居然也在这儿,倒是难得的一见。慕夫人照例客气了几句便坐下了。
慕夫人与慕绾棠到的时候,碧落已经坐着了,见她们来了,侍奉慕夫人坐上了主位,自己和慕绾棠一同坐在两边。
慕夫人今儿罩了一件素银色的外衣,年近五十了却依旧保养的好,看上去仍旧是四十不到的人儿一般,耳上缀了一颗黄豆大的珍珠,面容姣好,往那儿不过一靠,通身都有威严的风范。景园的下人大多没去过前院,自然也没见识过夫人这等模样,一时间厅里鸦雀无声。
“带上来。”
不一会儿便有人带着元鸳与赵姨娘出现,元鸳看起来似乎已经冷静下来,赵姨娘却是依旧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见了元鸳也不管是不是在夫人面前,上去便是一阵骂:“你这个死蹄子小贱妇,愈发是会蹬鼻子上脸……”
“吵什么!”碧落一声厉喝:“在夫人面前还能有什么好吵的!给我闭嘴!”
慕夫人看着赵姨娘,脸上依稀可见当年风姿,如今却也不过是披头散发的泼妇一个,若是拔了这一身姨娘的衣服再去了她头上的首饰,与那些在菜场卖菜的妇人又有什么区别?
慕夫人皱了皱眉头,道:“你是主子,怎么就能与下人动起手来?倒是说说看。”
赵姨娘说便罢了,一开口却是让慕绾棠想堵上自己的耳朵。
“这个小蹄子,竟是拿老太太堵了我的话,故意不让我出门,还让人来拦我,我一时气不过说了她两句,这蹄子竟是敢回了我,动手便朝我身上招呼过来,一来二去便打了起来。”
话刚说完,元鸳不乐意了:“姨娘说话可要凭着良心,是您先上来问候了我的母亲,我自然是要维护的,您便开始打了奴婢了……”
“你这死……”
“都闭嘴!”芙箬喝了一声:“事儿孰是孰非夫人自有定夺,赵姨娘与元鸳只管如实陈述,不得欺瞒!”
元鸳闭了嘴,赵姨娘好似得了多大便宜一般:“夫人,你说我一个主子,何必要和这个下人过不去?自然是这下人以下犯上,我便教训了一番。”
慕夫人“嗯”了一声,然后道:“元鸳,你说。”
“是,夫人。”这会儿的元鸳已然恢复了一等丫鬟该有的礼数:“奴婢奉了老太太的令过来请五姑娘前去商量及笄礼的事儿,但赵姨娘听说了便想同五姑娘一块儿去。奴婢记得景园上下如今都仍在禁令期间,也不敢贸然行事,便劝说赵姨娘不要一同前往。谁知赵姨娘就因此事勃然大怒,辱骂奴婢家人,奴婢心中气不过,便回了两句嘴,赵姨娘却直接上前来打了奴婢,一边打嘴里还说着污言秽语,奴婢便同她……撕扯了起来。”
慕夫人心中早已有定论,是非自然是赵姨娘不对在先的,但元鸳以下犯上就是不对,这也是铁板钉钉的事儿。
三夫人这会儿发话了:“夫人,我早便听说元鸳是个孝顺孩子,让赵姨娘的几句辱骂逼到了动手的地步,只怕也怪不得元鸳吧?”
赵姨娘狠狠地挽了三夫人一眼,却顾着夫人在没敢吱声。
碧落嗤笑一声:“三夫人只怕是心软,不知咱们府里的规矩。以下犯上就是以下犯上了,哪怕是再合情理的事儿,规矩也是要守着的,否则人人都可以拿着这情理说事儿了?”
三夫人在碧落这儿吃了一个鳖,脸色又难看了一些。慕夫人这才道:“若是真在情理上的事儿,倒还真可以论一论。元鸳,这些话都是你的空口之词,你又如何证明了这事儿?只要你的母家没有出事儿,也便算不得是情理上的事儿。”
赵姨娘得意的脸色又浮现出来,慕夫人又道:“赵姨娘,你不是不知道自己自禁足,还让元鸳带你出去,你又有何用心?”
慕夫人这“用心”二字用的有些重,赵姨娘纵使再是不会咬文嚼字,也能听得懂慕夫人的意思了,肚子里的东西又没什么,一时间竟是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慕夫人见她话也说不上来,刚想说话,外头竟是有人进来传报:“老太太到了!”
一听,慕夫人看了碧落一眼,碧落到也是满眼的狐疑,慕绾棠看着心里也有些数了。
碧落没有派人去请,慕夫人也没有,那么到底是谁,抽了空,去通风报信了?
众人自然又是一顿的慌乱,景园位置偏,是属后园的,平日里若是想要见老太太与慕夫人是要去前院的,下人之中更是有许多从未见过夫人与老太太的,这一说连老太太都惊动了,自然是慌乱的。
慌乱期间,老太太便已经到了景园,脸色很是不好看,慕夫人陪着笑:“母亲怎么过来了,顾着身子才是。”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老太太往主位上坐着去。
早有伶俐的人又添了一把椅子,慕夫人与老太太一人一张坐着,老太太沉着脸道:“我怎么过来了?咱们府中竟是有主子与下人绊架了,我倒是要来听听这理儿。”
慕夫人一听便知道,什么打架不打架的?今儿若是与赵姨娘打架的是其他馆阁里的丫鬟,老太太只怕连问都懒得问一句。就是因着这元鸳是老太太的近身人,这才能劳动老太太过来。
慕绾棠叹气,老太太这话听着是在帮着赵姨娘,好似是要给她出气一般,但元鸳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