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女透过密密实实的雨布,眯眼瞧了半晌,忽然扭头问道:“你说话作数不作数?”
花梓瞧着狼女一脸严肃的模样,不由问道:“你是说……?”
“肥烧鸡!”狼女特意强调了一下肥字,严谨而郑重。
花梓哑然失笑,连忙道:“作数,怎么不作数。”
狼女如蒙大赦,拉着花梓就朝前面的烧鸡铺子狂奔而去,花梓连声道:“慢着点儿,慢着点儿,我腹中孩子跑不动。”狼女这才慢慢放缓了步子。
两人向店家讨了块破布,将鞋子裹在里头背在肩上,如此,出了铺子,二人皆是一手撑伞,一手捧着肥鸡,边走边吃,其状可怖。
路人频频侧目,有带着孩子的,不免遮着孩子的眼,绕道而行,边走边嘱咐:“这是俩疯子,日后瞧见了要躲得远远的。”
狼女颇有些不悦,边吃边问道:“我俩就这般吓人?”
花梓眯眼一笑,将口中鸡肉咽了下去,悄声道:“她们都瞎!”
狼女恍然:“难怪,是因眼睛瞧不见,心中便会惶惶然。”
“你这人话说的真是越来越地道了。”花梓言罢,又咬了一大口鸡肉,嘴角流油,笑眯眯的寻思来寻思去,就觉得自己这话听着有点儿不对味儿呢。
人家狼女本来就是人嘛。
两人吃完了肥鸡,这才相视一笑,狼女伸个懒腰,似有些困倦。花梓吓得连忙问道:“你说话可作数?”
狼女愣了愣,随即点头:“作数,跟你试衣服去。”
花梓这才放下心来,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将肩上破布撕下一块,给自己和狼女擦了擦手上油污,笑道:“定要把新娘子打扮的漂漂亮亮。”
她垂着眸,声音喜气洋洋,面上却笑容僵硬,眼眶干涩微红。摄灵殿上,她以为白玉曦可以穿着她亲手缝制的礼衣,与她拜天地,结连理。
还真是个美梦。
狼女羞涩一笑:“我这模样,如何都不会漂亮,捡身儿便宜的买了罢。”
“若不是日子排的紧,我就亲手给你做一套了。”花梓拉着狼女的手,瞧见一家绸缎衣坊,隔着绵密雨布可瞧见里头衣香鬓影,便是雨天,也门庭若市。
狼女抓抓脑袋,喃喃道:“幸好日子排得紧。”
花梓笑着瞪了她一眼,二人拉着手朝绸缎衣坊而去。
只方一收伞,她就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遂忙拉着狼女躲到门外屋檐下,侧耳聆听。这声音分明就是唐君儿,她透过直棂窗的缝隙,瞧见屋子角落里站着的,果然正是唐君儿,只是,她不在莲山,跑来这里做什么。
听墙根不是好事儿,花梓喃喃道:“我只是路过墙根儿。”
狼女正欲说话,花梓连忙竖起手指,打个噤声的手势。
她到不是不愿见唐君儿,只是这微微隆起的肚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总不至于要打着哈哈说:“我这几日胖了,且单单胖在了肚子上。”那还不如说,我最近腹积水了!
是故,能躲着便躲着吧。
她在外头闲站了一会儿,就听到唐君儿与身边一个粉衣女子笑道:“想来,是出了大事儿了。据说晏国广睿王也去了,有传言说无影宫掌门死于穆羽峰之手。”
后半句唐君儿说的极轻,花梓屏气凝神也没听清,只听到穆羽峰三个字,心想,怕是姐姐要找穆羽峰算账了,她又想到白玉曦,心下多了丝安慰,一是白玉曦若去杀了穆羽峰,可保姐姐无虞,而姐姐和姐夫带着无影宫的人去讨说法,也利于白玉曦。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担忧,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去同萧叶醉商量商量,让他前去蓬莱岛一趟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