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了那老板一眼,一路追着准岳父就下了楼。
已近晌午,日头渐热,许多婆子挎着篮子出来买菜,桑都本就繁华热闹,一时间,如砥大道熙熙攘攘。
雪域王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由叹了口气,这桑都生活富庶,断不是雪域能比的。不免心中忧虑。
他想,既说服了杜卓,就带着狼女回雪域罢。等回了雪域,定要为她选个好驸马,要雪域山上最威武的勇士。
思及此,他喜上眉梢,大步朝浮生茶似梦走去。
刚走到门口,他就犯难了,这一屋子姑娘,他要如何挤过去?
杜卓连忙道:“我……呃……带您……呃……走……呃……小门……”
雪域王瞥了他一眼,未说什么,心中却想,有时候,废物也会有那么点儿用。
花梓打了个喷嚏,喃喃道:“谁在夸我?”
杜卓带着雪域王穿过两个耳门,绕过一条长廊,就到了后院。雪域王左顾右盼,四周充斥着一股白菜味儿,让他不由皱了皱眉。
花梓和狼女一人守着一个菜板子,一人手中拎着俩菜刀,将菜板上的白菜剁的白绿翻飞。让人不敢靠前。另一边石桌旁围坐三个人,杜妈妈、鬼老太和竹翁。
走过江湖或者上过战场的都能一眼看出,石桌那杀气腾腾!
狼女瞥见杜卓,随之又瞧见雪域王,心想:“这老头儿,怎么还跟来了?”
那边儿三个人,压根就不管这边儿发生了什么,鬼老太悠然喝茶,竹翁小心伺候,杜妈妈一面望着竹翁,一面时不时挑衅鬼老太。
狼女想了想,还是放下菜刀,走到雪域王跟前,生涩地唤道:“你怎么跟来了?”
她说话随意,雪域王也不在意,笑道:“你的人生大事,爹总要……帮着参谋参谋。”原本他想说总要替她做主,可思来想去,觉得自己实在没有立场说这样的话,便改成了参谋。
杜卓不由暗笑,这老头儿背着闺女霸气侧漏,见了闺女腰板儿就不直了。
看来,只要把狼女伺候好,这门婚事就定了。
狼女觉得无话可说,瞥了眼鬼老太,遂一把拉住雪域王的手,来到鬼老太面前,云淡风轻道:“干娘,这是我爹。”
鬼老太放下茶杯,抬眼,晌午的日头刺得眼前一片白茫茫,她微迷了眼,瞧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粗犷老翁站在眼前,旋即问道:“你爹不是死了吗?”
雪域王不由暗叹,自作孽不可活,这怨不得别人,谁让当初自己愚昧,女儿被人换了都不晓得。
狼女连忙笑了:“没死,活得好好的呢。”
她这样一说,雪域王更是愧疚,霎时表情僵硬,双颊已微微有些发热。
“闺女在山里活得像个野人,这当爹的活的有滋有味儿,还真有意思。”鬼老太嘴巴不饶人,说完还不忘干巴巴笑几声。
雪域王这下被说的,眼泪吧嚓的,更是无地自容,握着狼女的手:“爹对不住你。”
狼女拍拍他的肩:“命是你给的,是我欠了你的,可你把我娘杀了,我俩就两不相欠了,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鬼老太立时跳了起来,指着狼女却望着雪域王嚷道:“你把她娘杀了?!”
狼女垂眸,忆起往事,难免又是一阵伤心难过。
花梓瞧着事情混乱,再不说明白,雪域王怕是要死在鬼老太手里了,是故,连忙放下菜刀,走到鬼老太身边,拉这她的袖子耳语道:“是那头母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