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去无量宫不仅是为了找你,更是为你报仇。t”萧叶醉站起身,拍拍身上尘土:“无量宫的紫寻掌门,是穆羽峰所杀。”
花梓想了想,一拍额头,难怪她瞧着那扳指十分眼熟,这会儿想起来,竟同姐姐颈上那枚挂在胸前的扳指无差。
那会儿,无量宫寻不着头绪,曹德武就逼着紫瓷整日里画扳指,画够一箱子了就安排个门生去到镇上遇人就发一张,并将掌门遇害的故事讲一遍。
其中受残害最深的一个门生,坐了病,遇人就言:“真的,掌门是个好人,真的,就那么死了,手里捏了个扳指……”表情呆滞。
有路人问她叫什么名字,她会愣半天,之后恍然回过神,讷讷地说:“小女姓祥,名琳。”
花梓知道此事不由感叹,曹德武这个撒手掌柜,整日就知道吃。找个会写字的,在画上指明这扳指悬赏一百两,还用得着费这些唇舌吗?
花梓和白玉曦大婚前夕,花梓失踪。几人分头寻找花梓。
凝馨只身启程去了无量宫,想去看一看花梓是否去了那。却不想,在镇上就遇到了祥琳,死死拉着她给她讲故事。凝馨看到画,一眼就认了出来,正是小时候儿,穆羽峰送给她的那个,一模一样。而如今这扳指已在云笙手上。
要说那日,云朗风清,凝馨走在路上,忽然被人一把扯住胳膊。
随后,神神叨叨的声音就传到了耳朵里:“姑娘,您听说过无量宫掌门吗?”
这很像王老三卖天竺神油的时候,随手拉过来个身子不甚健壮的,就问道:“您听说过天竺神油吗?”
凝馨本以为是卖药儿的,可听到无量宫掌门几个字,便开心地笑了:“姑娘,你是无量宫的?”
祥琳只顿了顿,又继续道:“真的。掌门是个好人,真的,就那么死了,手里捏了个扳指……”
这就叫职业素养!
“我见过这扳指!”凝馨实在听不下去。索性打断她的话。
祥琳一听,一把抓住凝馨的手:“跟我见紫陶师姐!”
在无量宫住了三日,云笙找到无量宫去了,手里提着各色风味儿的美味佳肴,一路入到曹掌事处,说明来意。曹掌事见他放下手中美食,连忙起身,亲自带路将他送到凝馨处。然后寒暄几句就匆匆离去,赶着回去吃呢!
那会儿晌午刚过,天边一缕游云。隐隐遮着日头。
凝馨正坐在窗边,捧着那副扳指图,心中半点儿也未想到穆羽峰,倒满满的,都是云笙的影子。
她想。不是自己疯魔了,便是云笙疯魔了。
她还记得很久以前,摄灵殿那个艳阳高照的晌午,花梓怨恨又难过地望了她一眼,转身就跑。思茗也喃喃唤着“义父”朝楚隐房间跑去。
她哭了片刻,瞧见一旁架子上立着个花瓶,遂奋力朝那架子移动。
四肢和整个身子都被缠在椅子上。她累的额上沁出一层一层的细汗,终于撞倒瓶子,又身子一歪,倒在地上,勒得手腕几乎沁出血来,才拿到一块瓷片。将腕上绳子割断。
她跑出去,凭着直觉一路追了出去,只走了不远,就瞧见地上一滴一滴斑驳着鲜血。她怕了,眼泪滚滚而落。她想。若花梓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一路鲜血淋漓,凝馨找到山顶,血路尽了,山路也尽了,她望着山下,隐隐瞧见两个人,躺在山下,像两具尸体,一动不动。
头顶,一只海东青不住悲鸣!
日光灼灼心惶惶,她跌跌撞撞下了山,花梓静静躺在白玉曦身上,浑身是血,却也不知到底伤在哪里,白玉曦额角,后背,手臂,皆是伤痕累累。她连忙颤抖着,将手指放到花梓人中处,见气息微弱却还算平稳,一时涕泪纵横。
还活着,还活着……
她费尽全力将花梓背在背上,慢慢朝河边走去。
摄灵殿的天空向来澄澈清明,漫天月色清冽,星辰浩瀚,仰头望怀,却有着野心勃勃的深沉幽暗。
凝馨守在花梓身边,花梓每日发着低烧,昏迷不醒。
凝馨没有地方可去,她将花梓抱到一个小山下的洞穴处,捡了草藤干柴,一面铺成个地铺,一面又生了堆火。夜色苍茫,她坐在火堆旁,将花梓抱在怀中,想着还在兰村时候的样子,不约而同的,两人嘴角同时弯起一抹笑意。
她连忙轻唤:“花梓,花梓……”
花梓却只哼了一声:“爹……”旋即笑容隐去,皱紧了眉头。转瞬又沉沉睡去。
凝馨一手捂着嘴巴,却还是呜咽出声,在这黑暗的洞穴,仿佛小兽的悲鸣。
三日后,她听到摄灵殿奏了哀乐,漫天都是纷飞的冥纸,白惨惨的,落定后扑了一地,一行人踩上去,发出簌簌声响。
四日后,她饥饿难耐,想着花梓也不能只是喝水不吃东西,长此以往,二人会活活饿死。于是,勒紧宫绦,吸了口气,就去山后抓野兔去了。
从晌午一直到月贯中天,凝馨满脸灰土,手上膝盖和手肘处遍布细密的伤口,怀里抱着个野兔,脸上有些犯难。她借着月色,瞧了眼怀里兔子惊慌的眼神,心中一阵阵的难过,她从未杀过鸡鸭,也自然没有杀过兔子。
在兰村时,逢年过节要杀鸡宰鹅都是求着大成哥来帮忙。
待会儿,可如何是好?可这兔子,总归是要烤了喂花梓的,即便只吃一小口,也比整日昏睡干喝水强啊。
可等她回到洞穴,发现所有烦恼都是瞎操心,花梓已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