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欲说下去,楚隐倏然转过脸来,她瞧着他那半边烧伤的脸,依旧心有余悸,遂立时噤声,向后瑟缩着。
她见楚隐只是含情脉脉,却不答应也不否决,又再接再厉道:“您要找媳妇儿,天下多的是,您掳了谁来都好,不要抓我姐姐。她性子烈,到时候投缳自缢了可如何是好,到时费了您半天功夫,结果一无所获,喜事儿变丧事儿,多不吉利,您说是这个理儿不?”
又是沉默许久,花梓有些慌了,人都说姜还是老的辣,那楚隐是否比白玉曦更要阴鸷可怕,杀人如麻?
她又向后退了退,不敢上前,也不敢开口。
终于,楚隐红着眼眶,哑声道:“过些日子,我便放了她,”他转身,走到门口嘱咐道:“记着吃饭。”随后,又深深望了眼玉花梓,意味深长。
待楚隐离去,花梓心中忿然。
过些日子?敢情过些日子姐姐就被逼死了。
她心中焦急,正欲出门,就瞧见白玉曦迎面走来,她心思一转,忙坐到香几旁,端起粥,并着小菜,状似吃的喷喷香。
若要成事,需要放松敌人警惕。是故,就要做出,既来之则安之,逆来顺受的模样。
可是,这粥,怎么这样好吃,这小菜,爽甜可口,这点心,入口即溶。
她忽然就忘了最初的目的,转而以风卷残云之势,大快朵颐。
白玉曦站在门口,瞧见她那饿死鬼托生似的模样,声音淡淡,却透着讥讽:“够吃?”
“够吃,够吃,若再多几块点心,我也不会介意,”花梓囫囵应道,将口中的粥顺下肚去,才抬起头,望着白玉曦:“虽说摄灵殿阴森骇人,这做菜的手艺倒是一流儿的好!要说你们掌门是不是厨子出身,才培养出这么多的神厨弟子。”
他走到花梓身边,坐在一旁席子上,气定神闲:“我做的。”
花梓抿着嘴巴愣了片刻,转而放下碗筷,抓着他的衣袖,情绪颇有些激动:“师父,日后我和姐姐回兰村,你跟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白玉曦抽回手,嫌恶地瞥了她一眼,便将目光挪开,转而望着一簇球兰,声色淡然:“丧心病狂。”
花梓吃干抹净抿抿嘴:“民以食为天,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想拐个好厨子回村有什么不对的?
白玉曦心下暗叹,玉花梓也真是厉害,即便是嘴馋,也要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还真是厚颜无耻。
可为什么,听在耳中,竟让人心底莫名泛起一丝轻松。
或许,她才是聪明人,懂得化繁为简,欢喜又从容。
他望着她出神,她却脸上沾着个饭粒蓦然思索,先要知道姐姐被关在哪,过的好不好才是。并暗暗对刚刚的行为进行一番自我检讨,自己亲姐姐被囚,生死未卜,自己竟因着一碗粥,一碟小菜,几块点心,就将姐姐抛诸脑后,一心扑在吃上头,如此狼心狗肺,嗜吃如命真是要不得的。
“你可知我姐姐被囚在什么地方?”花梓将脸凑到白玉曦跟前,笑容极是讨喜。
“无可奉告!”
花梓了然,昨夜他也是这般回答的。不由心中不悦,皱了皱鼻子,脸上那米粒儿颤了颤,粘的牢牢,并未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