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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挥袖,朝如烟摇了摇手,卫子然回去了。
洁白的背影,在西风中渐渐远去,那背影显得有些孑然。倦鸟归飞,暮色苍茫,水波含黛,荻芦弄响,这个秋天,已经萧瑟。
如烟觉出,卫子然心里有什么事儿。刚才她又追问了一句,但卫子然向她笑着,直说无妨,想不到这卫小白还是胸中能藏得下事情的人。但如果卫家有什么私事让卫子然烦恼的话,她也是不好多问的。
从卫子然在开仓放粮那日帮助如烟起,如烟就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到后来,卫子然帮她家卖菜,送来羊羔,灯会邀请,头花相赠,送了粳米,合营铺子,绾上红丝,一件件往事从如烟的脑海中重新演过了一遍。这个卫小白,还是热心、多情的。当然,这小子仍然是有些清高,只是敲山震虎的事情之气了。
卫子然对她有意,她岂是看不出来的,只是她一直觉得与卫子然是天上人间的差距,如烟从来没有去往更多的地方想过。
如烟决定明天还是要去粥铺看一看,不论卫子然有什么事情,她去粥铺一次,至少也是对卫子然精神上的支持。
回院前,她又看了一眼远方的水野,一个白点,在微微起雾的天色里,终于消失了。
吃过饭,如烟回到了自己的西屋卧房,立刻看到柜上、炕上的野菊花在朝着她欢笑。
“嘻嘻。”如烟的心事立刻淡了不少。
如烟抚抚这一朵,嗅嗅那一束,又拿起个花环在头上戴了一戴。傻子几乎每天都给她采来一大束野菊,因此屋里的野菊总是有新的,小小的西屋天天是生机盎然。门后挂着的几个野菊花环渐渐枯萎了,但风干的野菊并不凋零,仍然娇艳地在花环上笑着。
如烟摆弄了一会儿,就靠在炕头的被窝垛上,一会儿想起了傻子,一会儿想起了子然,一会儿又想起了雨哥,不知道怎么搞的,思绪翻滚,一时间有点心乱。
同样在卧房里睡不安稳的,就是小秀儿。
“如烟总跟我蛮横不讲理,我从小就跟她就掐惯了,小秀儿你对我倒总是客客气气的。”白天傻子直来直去的这句话,让小秀儿思来想去,辗转反侧。
小秀儿不由得轻叹了一声。
母亲守寡,哥哥残疾,侄子还小,这日子过得不舒心啊,她心里很苦。心泡在苦水里,被压抑得已经不可收拾,她怎么能可能像如烟那样活泼呢?怎么可能像如烟姐姐那样对他也蛮不讲理呢?
他啊!他!
可是,那个身影已经装满了她的心头。她的心事是一只船,他的身影是一面帆,没了帆,小秀儿的船不能远航。他救她,他护她,他帮她……要是,要是,他能再疼她的话,该有多么好,多么好……
猛地,小秀儿双手捂住了脸,她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厉害,心扑通扑通地猛跳个不停,她知道,要是此时起身照一下镜子的话,那张秀脸一定比桃花红得还娇艳。
我怎么样才能让这个笨哥哥觉出,我不再跟他客气了呢?
小秀儿苦苦地想啊想。
第二天小秀儿去干活的时候,知道如烟又去了粥铺。郑婶李婶和如水全去割野菊了,她割了些野菊送回来的时候,傻子也送她哥回来了。
“沈大哥,我们一起去割野菊好不好?”小秀儿偏着头,向着傻子笑。
“如烟呢?”
“如烟姐姐又去粥铺了。”
“那咱们走吧,今天尽量多割点。”傻子抄起镰刀和筐,跳上了木排,小秀儿就紧着脚步跟上去。
小秀儿说:“沈大哥慢点!我跟不上你。”
“嘿嘿,行。”
木排远荡,拐过了几处坡,又绕过了几个弯,两人上了一个大土坡。漫坡的野菊啊,在风中向小秀儿和傻子不住地点头,这一片野菊低下身,那一片野菊抬起腰,随着风弄起了波浪,一浪又一浪,哗哗哗地响。
“沈大哥,你刚送我哥哥回来,累了就歇一会儿吧。”小秀儿手底下一边利索地割着,一边向傻子说。
“没事儿,我不累。再不加紧割,这野菊也要败了。”傻子干得头都不抬。
“嗯。”
哗哗哗地,成片的野菊被割下来,装进了筐里。
“沈大哥,我打算着,过几天给你做双棉鞋呢,快入冬了,你没棉鞋穿怎么成。”
“别介了,我有棉鞋,还是奶奶给我做好的,就别麻烦你了。”傻子说。
“不,我一定给沈大哥再做一双,嘻嘻,我的手艺好呢沈大哥,做出来的棉鞋很好看。”小秀儿嘴里说着话,手底下的活儿一点没耽误。
“嘿嘿,如烟给我做布鞋的时候,说是就算不好看,我也得跟她说好看。”傻子又想起了从小就对他霸道的如烟。
“哎哟!”忽然小秀儿叫了一声,把镰刀扔在花丛里,右手紧紧地攥住了左手的食指。
“小秀儿,怎么啦!”傻子赶紧直起身来问她。
“镰刀割手啦!”小秀儿叫着。
傻子赶忙过来,拉过了小秀儿的手看了看,鲜红的血顺着小秀儿的指间滴落在野菊花上,几点殷红跟着金黄一起绽放,那几朵野菊好是娇艳啊。
“你先自己攥紧了啊,等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