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贵妃道:“各位姑娘远道而来,辛苦了,赐座。”
众人同声谢过,纷纷在宫人搬来的紫檀雕花芙蓉座上坐定。按照宫规,不能深坐。宫人一一奉茶,殿中寂静无声,唯有茶盏叮当作响。
陆贵妃淡淡一笑,向我们伸手道:“姑娘们不用如此拘谨,只当是来宫中一坐,随意一谈好了。”我余光只见她指尖有柔润的淡粉色,莹莹有光。说着,贵妃又转头向启春道:“春儿,你日常也随你母亲入宫请安惯了的,一向不肯安静,今日也只当是平常,本宫很爱听你说说笑笑的。”
启春起身施礼道:“贵妃娘娘万福。臣女虽然常常入宫,但母亲说,今日不同往常,臣女不敢说笑。”
贵妃道:“虽说是挑选女官,但实在不必过于紧张,选上了自然是好,选不上那也没什么。”
启春垂首微笑道:“启禀娘娘,臣女正是这样想的。臣女自小不擅诗书,因此也不指望能够选上,今日娘娘只要好好考问其它的七位妹妹便可,不用问臣女了。”
贵妃温和一笑道:“穆仙,你看她这张嘴,明明自己不读书,却还这么理直气壮。”
那叫做穆仙的宫女回笑道:“娘娘,启姑娘正是怕众位姑娘太拘谨,说笑呢。”正是先前教我们跪拜的那个沉稳的女声。
贵妃道:“春儿,你坐下吧。你既然不读书,本宫就不问你了,可是你也不能偷懒,听说你的剑术又进益了。”
启春笑道:“娘娘,您总算问到臣女的剑术了。臣女这些日子新学了一套剑术,娘娘若有兴,臣女演给娘娘看。”
贵妃饶有兴致的问道:“是什么样的剑术呢?”
启春道:“前些日子,家父说臣女整天舞刀弄剑的太不像话,可是又拗不过我,只好让家母求了宫里一个舞娘,向她学了一套剑舞。可是我又嫌她那剑舞妖妖娆娆的不像个样子,因此自己加以改进。如今这套剑舞,可谓刚柔并济,舞起来实在是好看。只是一点,恐怕不能上阵杀敌。”
贵妃笑道:“春儿,你真该做个男儿。你这样喜爱剑术,还立志要杀敌立功,看来下次,宫中应该选女武官,你一定能拔得头筹。”
启春施礼道:“娘娘,您就算开了武科选女武官,也是让邢妹妹摘了桂冠,臣女的剑术哪能比的上邢妹妹呢。娘娘您开文科也好,开武举也罢,总之臣女都是选不上的了。”
贵妃笑道:“穆仙,你下去看看她这张嘴是什么做的,书也不读,剑术也不好好练,还要埋怨本宫偏心。”
穆仙道:“启姑娘向来是口齿伶俐,也唯有这样,才能博得娘娘一笑,正是忠心可嘉。只是奴婢两手空空,也不好下去啊。”
贵妃道:“那你就帮本宫将这柄白虹剑赏给启姑娘吧。”
穆仙道:“是。”说着从身后的宫女手中接过一柄颇有古意的长剑,款款走下来。启春站起身双手接了,向贵妃谢恩。
贵妃道:“春儿,你这样喜爱名剑,何不拔出看看?这剑可是前朝名匠打造的,十分难得,宫中统共也只收藏了三柄。”
启春躬身道:“臣女不敢。这白虹剑是前朝有名的武剑,听说寒光逼人,吹毛断发,臣女虽然心痒,但也断断不敢殿前失仪。”
贵妃颔首赞道:“春儿虽然伶俐,但一向礼数规矩是不错的。”
启春道:“娘娘谬赞。”说罢将白虹剑交与身后的丫头,垂目坐下。
贵妃向谢采薇道:“采薇,本宫有日子没见你了,听闻你祖母前些日子病倒了,如今可好了么?”
谢采薇起身答道:“回娘娘,家祖母确实偶有咳疾,蒙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遣医赐药,如今已全好了。祖母还说过几日要进宫谢恩呢。”
贵妃道:“那就好。理国公于国有功,还请太夫人好生静养,不必劳师动众的进宫来谢恩了。”说完转了亲切的口气道:“倒是采薇你,最近怎么不来看本宫呢?”
谢采薇微微扁嘴,委屈道:“启禀娘娘,家父自从知道宫中选女官,无一日不督促臣女在家里念书。臣女日也念,夜也念,念书念得脑仁都疼了,哪里还得空来给娘娘请安呢。”
贵妃笑道:“你这样说,这都是本宫的不是了。”
谢采薇娇俏道:“娘娘,自然是您偏心。您开文科,选的是读书的才女;开武科,选的是启春姐姐。臣女两样都不行。娘娘您若选个绣花的女状元,臣女倒还当得。”
贵妃抚掌笑道:“是呢,本宫差点忘记了采薇你精于刺绣。上次你送给本宫的那只蝶恋花的香囊十分精致,连皇后都一眼看出不是出自宫中绣娘之手,因此本宫就将那只香囊献给了皇后娘娘,娘娘时常佩戴呢。”
谢采薇笑道:“臣女愿再绣一个献给贵妃娘娘,万望娘娘不要嫌弃臣女手艺粗陋。”
贵妃道:“那便多谢你了。本宫就赐给你金针百枚,银铰剪一套,你回去好好研习女红刺绣。待你的本事再练好些,本宫就开一个绣科,让你做个女状元,如何?”
谢采薇从穆仙手中接过赏赐,深深谢恩道:“娘娘可要言而有信啊,采薇到时一定不辜负娘娘的期望。”
贵妃点点头,抚着袖口的桃花道:“于锦素姑娘是哪一位呢?”
锦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