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渊儿这么说,群臣倒是错的了?”
“母后,群臣的担忧,自有道理。放马出兵,事关生死。皇上的安危,是最要紧的。”
“依渊儿所说,当如何呢?”
“母后,渊儿不敢说……”
“这里没有别人,但说无妨。”
周渊捻起一本奏折,看了两眼,说道:“群臣之所以力劝皇上放弃亲征,乃是害怕万一……朝中大乱。当年皇上储位已定,尚有玄武门之乱,可如今……”
尚青云道:“这一点哀家也想到了,哀家也曾与皇帝说过立太子之事,皇帝说,皇子们年幼,立太子嫌太早了些。哀家想想,皇帝说的也不无道理。想当年先帝有皇子已经成年,尚迟迟不决……”
“母后,先帝迟迟不决可以,但皇上不能。”
“此话怎讲?”
“当年先帝视母后与陈夫人不分先后,故称帝三年未立后。后来先帝立母后为皇后,又立皇上为太子,正因皇上是母后所出,是言正名顺的嫡长子。如今皇后名分已定,又曾生子,理所当然当立长立嫡,这皇太子之位,生来便是皇子曜的。皇上当早立太子,安天下臣民之心,此国家之幸,社稷之福,更于皇上有百利而无一害。”
“渊儿,可是哀家瞧着,皇上倒是想立显的,难道你不知道么?”
周渊淡淡一笑:“皇上的心意,儿臣也知道一些。凡事都有规矩,皇上也要照规矩办事,要立显为太子,这事太难。儿臣嫁入皇家时已非完璧,以衰朽之躯,承宠多年,实在惶恐。惟愿三个皇儿一生平安,再无奢求。俗话说,家和万事兴,儿臣定会劝立曜为太子,好一心建功立业,取信于臣。”
“渊儿,难得你这样想,哀家实感欣慰。”
正说着,忽报皇后与陆贵妃来了,只得请进来。裘皇后见皇太后与周渊同坐,心里便十分不自在,正眼也没看周渊,只向上行礼。周渊站起身来,向皇后行礼。
皇太后赐座,裘皇后便沉不住气,问道:“母后,儿臣听说,皇上要亲征,大臣们都劝不下,如今联名写了奏折请母后劝和,不知母后是怎么想的?”
皇太后却不答她的话,淡淡的反问道:“未知皇后的心意如何?”
皇后脸一红,知道自己造次,便软和下来,说道:“儿臣没什么见识,母后怎样说,儿臣便怎样做。”
皇太后点点头,说道:“哀家会找皇上说这件事情的,你们都下去歇着吧,哀家也乏了。”说完,端起茶杯。裘皇后与陆贵妃相视一眼,连忙起身告退。周渊也退了出去。
三人刚出了济慈宫,皇后便冷笑道:“周贵妃好啊,这么大的事情,皇太后谁也不找,只找周贵妃,可见我和陆贵妃,在皇太后眼中是可有可无的了。”
周渊听她说得不堪,连忙说道:“皇太后英明睿智,心中早有打算,召臣妾前去,不过闲话两句,国家大事,臣妾不敢妄议。”
“好一个不敢妄议!”回头便向陆贵妃道:“妹妹,到守坤宫去跟本宫说说话,咱们也不议国家大事,只说说这家长里短的小事。”说着携陆贵妃的手一道乘步辇去了。周渊等她们去远了,方才自己乘辇回宫。
回到遇乔宫,茜草便道:“公主,这皇后欺人太甚,一次次欺负到我们头上,您还一直不理论。皇上那也不说,有委屈只自己受着,真不知道为了什么。您过去可不是这样的。”
周渊笑道:“皇后并没有欺负本宫,别乱说。”
茜草便嘟囔了嘴,说道:“皇上已经说了几次,要立皇长子为太子,公主也不要,公主,难道让显儿做太子不好么?”
周渊道:“皇太子就应该是从皇后所出,否则想立谁就立谁,今天立,明天废,那不是乱套了么。”
“皇帝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么?”
“自然不是,皇帝也不能不守规矩。”
“那做皇帝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我显儿,做不做太子不重要,只要他一生平安,便什么都好。将来他做个宗亲,每日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是很逍遥么?”
“只是那曜儿,有什么好的,读书不如显儿聪明,整日像个木头一般。”
“曜儿比显儿小,读书没有显儿好是很平常的。何况曜儿并不木讷,他只是老实持重。”
“公主,你怎么替曜儿说话。难道你没想过,曜儿当了皇太子,会欺负显儿么。”
“我显儿又不想当太子,奉公守法的,为什么要欺负他?”
茜草还要说,外面内官尖锐的声音唱道:“皇上驾到——”
周渊等连忙接驾。皇帝走了进来,脱了外袍,一个劲的喊热,一脸不耐烦的神色。
周渊递上一碗凉茶,问道:“皇上怎么这会儿来了,还不到午膳呢。”
“书房里批折子批得恼人。都劝朕不要亲征,说什么‘擅离阙位,国体缺失’,又说什么‘荡驰塞外,空虚国里’,好像朕一去,就一定不会活着回来了!这是什么道理。朕知道,这是他们在逼朕立太子。”
周渊微笑道:“那皇上就立太子吧。立了曜儿,便可一心征战,再无后顾之忧。”
“朕立太子,也并非不可,但朕要立显儿。”
“皇上,立太子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