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就到了腊月,不少人家已经在开始准备年货了。
乔家的日子过的越来越苦,唐小丫看着鱼塘里涨势良好的鱼儿,心里才算是有了一点底。按照往年的价格,过年的时候,运上山来的鱼能卖到三四十文钱一斤,贵的时候五十文钱一斤也卖过。而且因为路途遥远,那些鱼运上山来都死了,或者鱼贩子本来就运的死鱼上山来。
照着现在这涨势,到了过年的时候,塘里的草鱼能涨到一斤多。虽然草鱼一斤多就卖很不划算,但是赶着过年,也能小赚一笔,过年的钱和乔三的药暂时就有着落了。等过完年,开春了,鱼儿能长得更快,到时候就可以卖便宜一点了。
冬日里,农家的活儿不多,唐小丫这天闲下来的时候无意中翻到之前画的婴儿车的图样。因为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很多事情,就把这东西给忘记了。便拉了乔望舒去伐木造车,两人忙活了一整天,才将婴儿车造好,准备明日送去给尹氏。
“大哥,大嫂,娘叫你们都过去正房,娘有话说。”刚刚忙完,就听到乔婉婷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大约是准备过年的事吧,唐小丫也不甚在意,施施然的和乔望舒一起去了正房。
进去一看,才发觉气氛有些不对,尹氏和乔望安跪在地上,都是一副内疚的模样。徐氏坐在椅子上铁青着一张脸,神色倦怠,竟像是一日间生生老了十岁。
预感不好,唐小丫和乔望舒对视一眼,小心翼翼的问徐氏:“娘,这是出什么事了?”
徐氏看看乔望安夫妇,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
乔望安跪行两步,低着头道:“娘,是儿子不孝,可是您看,爹这一病,家里……”
“你还敢埋怨你爹生病!”徐氏怒喝一声打断乔望安的话,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是气极了。
“不不不,儿子不敢埋怨爹。”乔望安急忙磕了几个响头,道,“儿子并非埋怨,只是儿子和媳妇吃不吃穿不穿都无所谓,但小虎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饱可怎么行啊?”
唐小丫总算听出来一点端倪了,没想到一向老实厚道的乔望安夫妇竟然也有这么多的怨念。果然,久病床前无孝子啊。只是,他们想要怎么办?再分家吗?
徐氏这次没说话,乔婉婷却忍不住了:“二哥这话说的可不要良心了,虽然家里现在日子不如以前好过,可谁不是宁愿自己少吃点也要先保证了小虎的温饱啊?你竟然……”
“婉婷,你二哥不是那个意思。”尹氏依然带着三分怯意,弱弱的开口,“就是因为大家都顾着小虎,我们才更加过意不去。我爹娘也是好意,我们过去住,既能保证小虎的生活,家里又少了几口人吃饭,不是更好吗?”
唐小丫诧异的看向乔望舒,发现他也皱着眉头。尹氏的娘家竟然在这个时候要他们去尹家住吗?
即便是在现代,也没有几个男人愿意住在岳父岳母家里吧?更何况是在古代,古代上门女婿可是低人一等的。像乔望安这样的情形还真没听说过,自己家穷得过不下去了,就住到妻子的娘家。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乔家的名声可就毁了,虽然乔家名声本来也不怎么样。
抛开名声的问题不说,唐小丫怎么也想不明白乔望安为何会同意这样的事情呢?乔家现在虽然苦难,但也没到揭不开锅的地步啊。
“那个,二弟弟妹,你们的心意大家都明白,但是毕竟没有这样的先例。我看鱼塘的鱼过几天就能出塘一批了,应该能卖个不错的价钱。一家人在一起,有什么坎过不去的呢?”唐小丫对尹氏的印象向来不错,忍不住开口劝道。
尹氏低下头不吭声,乔望舒转向唐小丫:“大嫂的好意我们都知道,但是就算鱼塘的鱼卖了,还要给爹治病……大嫂是个好人,人也能干。今后,请代我们多照顾爹娘,我们感激不尽!”
说完,拉着尹氏,对着唐小丫磕了一个响头。
唐小丫吓了一跳,看样子他们是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改了。
这种事情,她做大嫂的也不好多说,只能去看徐氏。
徐氏按着胸口不说话,显然气得不轻。
“你们都是白眼狼!”乔婉婷怒气冲冲的冲着乔望安和尹氏吼了一声,转身跑了。
唐小丫想她应该是去找楚灵儿诉苦,本想拦着,又觉得这事再怎么也不可能瞒得住,就随乔婉婷去了。
乔望舒站在一旁,一句话也不说,表情很是凝重。
屋子里安静的掉根针在地上也能听得见,乔望安和尹氏就那么跪在地上,大有徐氏不答应他们就不起身的架势。
“罢了,随便你们吧。”徐氏终于颓然的挥挥手,从椅子上站起来,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幸好唐小丫站的近,一把扶住了。
徐氏再不看乔望安和尹氏,由唐小丫和乔望舒扶着走了出去。唐小丫回头看了一眼,乔望安夫妻俩正对着徐氏磕头,心里不由一酸。
徐氏想要一个人和乔三待待,唐小丫只能和乔望舒回自己屋子里去。
一回到屋子里,就看到做给小虎的婴儿车还在那里放着。唐小丫心里更是伤感,她来到乔家以后,尹氏是第一个对她表示好感的人,平时也对她照顾颇多。可是,现在她却要走了。
唐小丫默默的拿了一块简单的砂纸,开始打磨婴儿车上有毛刺的地方。
乔望舒今天自从知道乔望安要走,就一句话没说过。在旁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