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天清气朗,老在屋里躺着也觉得闷得发慌,趁着身子已恢复到缓步可行的程度,寒若便让寒阳扶着自己去院子里走走。.
要说这凌影宫建得真是得天独厚,用奇门八卦之数隐藏在深山之中,寻常人等,便是走到门前,也寻不到进入的路径。屋宇后辟了一方院落,这后院分几重建造,一重自种庄家,一重自养家畜,凌影宫上下皆可靠这两重院落自给自足,偶尔还有弟子入山狩猎,换换野味来吃。而这两重院落巧妙地被假山水势阻隔开,丝毫不会影响其余几重的景观美致,实在独具匠心。
寒若现在所在的是最深的一重园林,园中布满奇花异草,又建假山飞石,池塘碧波,颇有一番美景。寒若慢慢行在其中,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这地方自己来过一般。走过迂回曲折的石桥,只见东西两台水榭遥遥相对,寒若猛地醒悟过来为何自己会觉得熟悉,这摆设构造,分明就是宫中御花园的式样!
心中惊诧,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只装作随意的与寒阳攀谈起来:“这院中布置倒是雅致,是你师父设计的吗?”
寒阳摇了摇头,神秘兮兮道:“不是师父呢,是师祖。”
“师祖?”寒若有些诧异。
“嗯。”寒阳点头道:“这凌影宫一砖一瓦都是出自师祖之手,师祖是不世出的天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简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通!”寒阳讲起他的师祖来,一脸骄傲的样子。
“哦!”寒若更是惊奇,既然这园林设计仿照御花园,那足以证明这个天才师祖曾在皇宫待过,可她却从没听过宫中有这般能人,追问道:“你师祖叫什么名字。”
寒阳这可被她问倒了,“不知道啊,师父很少跟我谈师祖的事情,我只知道师祖是师父的祖父呢!”
听他这么说,寒若心中更觉诧异,原以为是门派相传,不知竟是血脉相连,难怪寒亦这般出色的人物,原来是一脉相承吗?忍不住问道:“你师祖一定也长得很美吧?”
“那我就不知道了。”寒阳撇了撇嘴。
两人正说话间,远处传来了铮铮琴声,寒若驻足倾听,不知不觉便为之倾倒了。她原以为白凤儿之曲可媲美仙音,今日所闻之后,方知何为仙音琴曲。琴声渐渐如潮水般四溢开来,充盈着院中的每一个角落。那琴声一时如嫠妇泣孤舟,哀怨幽绝,叫人肝肠寸断,一时如渔女歌情郎,清脆利落,叫人心驰神往。琴音陡转,变幻莫测,舒缓时如流泉,急越时如飞瀑,清脆时如珠落玉盘,低回时如呢喃细语。一曲已毕,却有一种情韵回肠荡气,久久无法在心头散去。
寒阳、寒若二人默默相对久矣,寒若才回神过来,疾步向琴声传来的地方奔去。寒阳见状,赶忙相随,在后面叫喊道:“你慢些,你的伤口还未愈合!”
寒若的脚步却一刻也慢不下来,她只想立刻见到弹出这般琴声的人。胸中已如翻江倒海一般疼痛起来,她咬牙停住,仍不止脚步,急向前奔着。琴音传出的水榭近在眼前,寒若在推门之前,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紧张来,定一定心,不去理会周身剧痛,伸出双手,一把推开了门来。
一尾古琴,一把桐庐,一袭白衣,就见那冰莲身影如遗世独立,坐在屋中。
寒若呢喃道:“是,是你?”话未说完,便是一阵猛烈的咳嗽。
寒亦轻步上前将她扶住,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背,轻轻拍打起来。后背上火辣辣的疼痛,在触及到他冰冷的手后,瞬间舒缓不少,她渐渐缓过来,止住了咳嗽。这时寒阳也终于赶到了。见她面无血色,一脸惨白,忍不住斥责道:“你跑这么急做什么呀!师父又不会飞走!”
寒亦听出寒阳语中意思,她是因为听到自己琴声止住,才慌忙飞奔来的,望向她的眼中便含了七分责备,另有三分复杂神色。
寒若见他眼神飞来,赶紧开口解释:“我,我不知道是你师父在弹。”本因疼痛而变得苍白的脸色,不知不觉飞上两朵红云,面对他,她不知为何就会变得手足无措。
寒亦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重新坐回古琴边,双手抚在七根琴弦上,葱玉一般的纤长手指游走起来,清丽的乐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的琴声如春风绿过田野,如雨笋落壳竹林;似蛙声应和,似拍岸涛声;仿佛黑夜里亮出一轮明月,又像孩童们追逐风筝。叫人从中听出无限生的向往,只是听着琴声,寒若便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一曲已毕,犹觉余音绕耳,她痴痴道:“你以后每日都为我弹一曲可好?”问完方觉自己无礼,连忙摆手道歉,慌忙道:“我胡说的,你,你莫要理会我。”
他抬眸觑了她一眼,冷然吐出一个字来:“好。”
这丝毫没有温度的字,却瞬间点燃了她的心,一时脸就如火滚过一般通红起来。寒阳发觉,还上前伸手抚上她的额头,疑惑道:“可是吹风受寒了?怎么脸这样红。”
寒若一把拍下他的手,低低道:“我没事。”
寒阳有些狐疑的看了看她,方才作罢,又对寒亦感叹道:“师父你对小若也太好了吧,从前你一月也未必弹奏一曲,竟肯答应她日日都弹!”
寒若听得脸红心跳,回过神来又忍不住出言道:“喂!谁是小若啊!”
“除了你还有别人吗?”寒阳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别这样叫我啊c像叫小猫蟹似的!”寒若当即反驳,她身份高贵,哪里被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