汜水河畔,高崖边上,寒若正与宫谦冱并肩而立,静默望着万里江山匍匐脚下。寒若心中千端万绪,似有万丈豪情、又似茫茫然不知所措,难以用言语一述她此刻心境。
宫谦冱不知何时退到了寒若身后,从后面拥住了她,用手温柔地将她飞扬起的发拢到了她的耳后,低头亲吻在她漆黑柔顺的发上。寒若微微回首,与他耳鬓厮磨。
不料陡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之声,二人惊讶地对视一眼,人已被一队铁骑包围。围来之人大概有百人之众,个个全副武装,又头戴盔甲,看不出是什么来历。寒若又惊又怒,高声问道:“什么人?!”
来者只是将他们二人团团围住,并不急着动手。不过除却面向悬崖的那一面,已对他们形成三面夹攻之势。
“别怕。”宫谦冱的声音在她身后沉稳而温柔的响起,寒若诧异的回头,见他一脸从容,心也不由自主的跟着安定下来。
宫谦冱凝视着寒若的眼神中含着万般爱恋与无限深情,却奇异地笼上一层无法化开的悲哀来,他为她露出一抹无比惊艳动人的温润笑容,在她耳边深情浅语:“漓儿,我爱你。”
“四…哥哥?”寒若有些不解的想要开口询问,却突然感到胸前一阵剧痛,低头看时,一把尖锐的匕首透过后背从前胸没出,鲜血迅速涌开,将一件月牙色的袍子染成触目惊心的血色。
仿佛此刻时空中的一切都被慢放了一般,寒若犹如身处梦境,完全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的吻一如既往的温柔,在她唇边轻轻擦过,只是已不复往日温热,只剩无限冰冷,连同他温润无比的眸子都好似结上一层寒霜一般变得冰冷无情。
“永别了,宫寒漓。”她好像看见他的唇轻轻张阖着,她好像看见了思婉带着畅快的笑意看着自己,她只觉得心如同死了一般,可是为何,还会这样痛?
被人从身后重重一推,眼前景象渐渐模糊,连重力都好像失去,耳边呼啸着尖锐的风声,下一瞬间,她已被冰冷的河水吞没,血水染红一片水面,随即被下一个浪头吞灭。一切,再不复见。
“多谢四爷成全。”思婉带着无比畅快的笑意在马上冲宫谦冱行了一礼,随即驰马离去。
方才无声的铁骑再次将宫谦冱包围,宫谦冱点了点头,几人立刻攻了上来。
子翩带人赶到之时,宫谦冱已深陷重围,子若一声大喝,率先冲了上来,身后一千精兵随之杀来。铁甲骑兵见有增援到来,边杀边退。此刻女华的人也已杀到,月下白展开武功,连擒数人。对方似不再恋战,很快便如潮水一般退去,此刻众人心系寒若安危,也顾不得追赶,更何况月下白已擒下活口,不怕问不出主谋。
宫谨冰飞马终于赶来,见宫谦冱浑身是伤,眼中竟含血泪,他施展轻功,飞身而来,连点数人,跃到宫谦冱面前,将他猛地从马上摔下。扯着他的衣领发了疯一般追问道:“她呢!?她在哪里!?”
宫谦冱面如死灰,听到宫谨冰的问话仿佛才回过神来,死命挣开宫谨冰,飞奔到高崖旁,嘶哑着嗓子无比凄厉的喊道:“漓儿!!!!!”
宫谨冰面色唰地变得惨白,而宫谦冱竟欲纵身跳下高崖,亏得一旁的子若眼疾手快,将他横腰抱住,宫谦冱拼死挣扎着怒吼:“放开我!我要去找漓儿!我要去找漓儿!”子若见他情绪激动,生怕他自戕,手上使劲,一掌从他后劲劈下,宫谦冱这才彻底安静下来,昏死了过去。
宫谨冰周身都在颤抖,他死死压抑住那呼啸着的恐惧,冷声下令:“所有人立刻下水搜寻n要见人,死,要见尸!”最后几个字,宫谨冰简直是从牙缝中迸出来的。话音刚落,只觉胸腔中一阵恐怖的激荡,张口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眼前一黑,再也支撑不住,竟是人事不知了。
子翩一言不发,带头冲下高崖下水找人,美人红则立刻让人将宫谦冱和宫谨冰扶上马车,带回宫中治疗。
宫谨冰在深沉的黑暗中终于找到了寒若,他欣喜若狂,用力抱住了她:“我终于找到你了!”
她一如往昔,笑得几分羞涩几分娇俏,伸手轻柔地摸着他的脸庞,惊讶地睁着那双比任何宝石都还要漂亮的灵动美眸,开口道:“谨,你流泪了?”
宫谨冰哑然,他自出生以来就没有哭过,仿佛天生就不知道如何将那微咸带涩的液体从眼中流出一般,听她这么问,才觉满脸湿润,自己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失笑道:“是啊。原来我也会流泪啊。”
她突然就像一个孝子一般笑了起来,绝美的容颜上像抹了胭脂一般红艳起来,端的是举世无双的美貌绝伦,满眼含情的斜飞了他一眼,才撒痴撒娇一般用甜腻腻的语气开口:“你的泪,是不是只会为我而流呢?”
这一次,宫谨冰老实地点了点头,紧紧拥抱住她,似乎生怕她逃脱一般,“是。我的泪,只为你而流。”
她在他怀中抬头看她,满面幸福的笑容,可是不知为何,下一个瞬间,她突然变得泪流满面,凄厉地惨叫着:“谨!救我!救我!”
宫谨冰想要伸手拉住她,可是全身像是被定住一般,不能动弹分毫,眼睁睁见她被不知名的力量带离自己的身旁,心中痛得好像有一把尖刀在心口剜肉一般。
“不!!!”宫谨冰凄惶地大声叫道,却还是不能动弹,只见她流下的泪突然化为了血水,无比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