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诀凊神色紧张,寒若却一头雾水,转眼时,才发觉不知何时天色已经这样晚了,不觉问道:“怎么了?”
他无奈,道:“这是朕要问你的话才对。”
思婉适时的上前,向寒若解释道:“自晌午慕大人为娘娘诊治之后,娘娘便晃神至今,其间任奴婢们如何呼唤,娘娘都不瞅不睬,奴婢以为娘娘心中有事,也不敢打扰,可是晚膳时分过了,娘娘仍旧兀自呆坐,奴婢们心中害怕,才通禀了皇上。方才皇上唤了您好几声,您都没有回应,这会儿才回神呢。”思婉神色比宫诀凊紧张更甚,只因寒若今日的样子让她们想起了当年她中了摄心术的模样。
“是吗?”寒若转了转眼珠,淡淡道:“我没事,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思婉几人忧心忡忡的了寒若,只得无奈先行退下。
殿中只余二人相对,寒若软下声音,道:“让你担心了。”
宫诀凊脸上不经意的绽出一抹竭力被隐藏又无论如何也按捺不住的狂喜,道:“朕知道了。”
“什么!?”寒若心中一慌,脱口问道。
“朕心中挂念你,慕秋一离关雎宫,朕便传召让他来见朕了。”话已至此,也不必多说,这种事情都胜便是想瞒也瞒不过,宫诀凊已经知道了寒若有孕的事情。
“是吗?”寒若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回应才好,她没有做好要为人母的打算,自然也没有做好要告诉他的打算,可是他却已经知道了。
宫诀凊从都胜口中得知的不仅是寒若有孕一事,都胜还告诉她,初初有孕女子,容易心情抑郁,要特别关注照顾,若是她情绪反复无常,也属正常。不过这些自然都是都胜料到寒若一时未能接受有孕的事情,为她隐瞒,才向宫诀凊道出的砌词之语。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撼动宫诀凊狂喜之心分毫,他何尝不曾盼望他能有一个与她的孩子呢,他从来都知她心比天高,不可能永远留在自己怀中,可是他常常想着,若一个女子能有一个孩子,或许她的心会就此系住也说不定。
可惜的是,纵然自己如何千般宠爱,太医如何万般调理,寒若始终迟迟未有消息。所以可想而知,宫诀凊得知她身怀有孕,是有多么惊讶,甚至可能比寒若自己都要惊讶。
他动情的搂抱着她,低低浅语,却句句情深,“谢谢你,谢谢你。”
“谢我,什么?”寒若有些不解,她此刻心中一片茫然,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喜是悲。
“谢你给了朕天下最完美的生辰贺礼。”宫诀凊低低一笑,将她身子扳过来与自己面对面,拖起她的手掌置于自己掌心,低头在她手背落下深情一吻,“这孩子,是朕生辰那日有的,对不对?”
寒若哑然无语,不曾想,那日为讨他欢心,戏言以身相许,送出自己,却不料竟是买大送小,真真是让他赚到了。推说自己困倦,宫诀凊便亲自抱着她回了凤翔阁就寝。
一夜无眠,寒若的眼睛一直睁在那里,了无倦意,直望着那天,由暗至明。察觉到旁边的他有了动静,便急急闭上眼睛假寐。他悄悄起身,也不唤人,自行穿衣,动作轻敏,只生怕吵醒了她。一番悉索,最后在她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便独自上早朝去了。
他才刚一走,她便坐起了身来,背靠在榻上,懒懒不肯洗漱穿衣,只这样定定的坐着,望着窗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番复杂的心绪,宫诀凊并未察觉,只因他现在沉浸在即将为人父的喜悦之中,竟在朝堂之上宣布贵妃有孕之事,要加封贵妃为皇贵妃。
殿上朝臣闻言面色各异,海苑王宫诀凊神色始终淡漠,仿佛一切与他无关,尊逸王宫诰凌则神色大变,浑然忘却自己身处何处。宫诀凊将他们的神色默默收入眼中,正待再开口,丞相滕云龙已经出列,“皇上!贵妃有孕,乃于社稷有功,但方一有孕,便加封皇贵妃似有不妥,不如等来日诞下皇子,再一举加封,岂非更好?”
宫诀凊冷笑一声道:“丞相说笑,若然贵妃诞下公主,朕便不加封了吗?”见滕云龙还要再说,泠然道:“朕意已决,丞相不必多言,退朝!”言罢,拂袖而去。
众人素知皇帝偏宠贵妃,见皇帝如此说话,也无可奈何,滕云龙在宫诀凊走后,喟然长叹一声,便率先离开了大殿。
目光移回关雎宫中,宸贵妃有孕的消息已在后宫传遍,各宫妃子或是真情或是假意,都争先前来探视,寒若嫌她们聒噪,一概不见,既然人见不到,那礼到也好。鹭央殿中一时又摆满了各宫礼物,关雎宫的库房都快摆放不下了。
宫诀凊方一踏进关雎宫,便见了那堆得如同小山一般的礼物,心血来潮走来观赏,随手拿起一个精致非常的小拨浪鼓,轻轻一摇,便传来咕咚咕咚的声音,甚是好玩。本想拿去与寒若一同赏玩,却被一时嘴快的思若喝住。
宫诀凊惊异的回头向她,思若慌忙跪下,道:“皇上,您可是要拿这拨浪鼓与娘娘把玩?”
宫诀凊点了点头,道:“有何不妥?”
思若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这批礼物慕大人尚未检查过,奴婢怕里面混了什么脏东西危及娘娘。”也就思若这丫头,心直口快,敢将后宫诡计,在皇帝面前宣之于口。
宫诀凊闻言沉思一番,思若所说确实言之有理,后宫诸人平日便指不定如何嫉恨寒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如今寒若生怀龙种,恐怕更加招人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