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留在我的身边……”
烈烈语声,像是陡然掀起的一场山火,就着干燥的狂风,迅速的席卷而至:
“我会撤兵……甚至我可以助赫连煊一臂之力,帮他坐稳那个位置,这不是他一直想要的吗?”
男人灼灼瞳色,炽如鲜血一般,落在对面的女子身上。强势却又如此的卑微。
抬眸,夏侯缪萦迎向他的视线。
“如果要拿我来交换你的退兵,我想,赫连煊不会同意……”
一字一句,夏侯缪萦说的如此的坚决,而且信任。
喻锦程不甘:
“你不是他,又怎么会知道?”
撕裂的嗓音,蓦地划破空气,余韵尚在飘渺,却蓦地有一道沉沉语声,轻飘飘的插了进来:
“缪儿说的对,我不会……”
掀开的帐帘,缓缓走进一名侍卫打扮的男子,压低的帽檐下,一张冷峻脸容,缓缓抬起,赫然是赫连煊的模样。
再清晰不过。
夏侯缪萦只觉喉咙一炙,含在舌尖的三个字,嚼碎了、揉烂了,合着鲜血的芬芳气息,一点一点透进骨髓里,烫的整个世界,都是一颤。
喻锦程的眼底,簇起如火风暴。
“赫连煊,你竟然敢闯进这里……”
厉声如虹,响彻在偌大的营帐里,像滚滚闷雷,从头顶轰隆隆的压下。
被他点名的男子,却看也没有看他一眼,仿佛身在敌营这个事实,从来不重要,他濯黑的比天边夜色还要浓烈的瞳孔,此时此刻,只紧紧的定在面前的女子身上,仿佛她才是他此刻的全部世界,没有任何事情,可以超脱于她之上。
“你有没有事?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暗沉嗓音,旁若无人,从赫连煊微启的薄唇,荡进夏侯缪萦的耳畔。
不需刻意,一句话,已诉尽一切不能言说的情愫。
垂眸,摇摇头,夏侯缪萦掩住心底缓缓流淌至全身的暖意,望向近在咫尺的男子:
“你怎么会在这儿?”
她声音极轻,仿若只得两个人听闻,不为他人道也的蜜语甜言。
但那个答案,他们都早已知道。
赫连煊只低低开口:
“你在这儿……”
四个字,抵得过千言万语。
夏侯缪萦藏起唇边泄露的一丝甜蜜,刺进喻锦程的眼底,比最锋锐的利箭,还要伤人。
“多么感人……”
冷戾笑声,从喻锦程喉间,声声溢出,像粗粝的沙砾,狠狠磨着柔嫩的肌肤:
“赫连煊,你不该来这里的……你这是在找死,你信不信,现在只要本将军一声令下,你就再也休想从这里出去……”
心中一紧。夏侯缪萦相信,如今的他,说的出做得到。
赫连煊却只一片平静:
“本侯既然来了这里,就预备了回不去……”
他说的如此稀松平常,生死之间,仿佛不过尔尔。唯一重要的,只有面前的这个女子。
对视的目光,像一根极尖锐的针,刺进喻锦程的瞳底,如同局外人一般,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对面的一男一女,容不下他丝毫的位置。
“好,本将军成全你……”
灼灼恨意,倾泻如洪,喻锦程扬声:
“来人……”
话音未落,夏侯缪萦已切声唤道:
“喻大哥,不要……”
蓦然踏前的脚步,慌乱而不安,生生的卡住了喻锦程喉咙中的苦涩。
被截断的“来人”两个字,余声未歇,幽幽回荡在空气里,像是一场没有休止的折磨。
喻锦程望着眼前面露乞求的女子,她从前,当他每次出征的时候,她亦会这样望着他,乞求他平安归来,而如今,她所有的情意,都给了另一个男人,不复他的存在。
如此的不甘。
“要我放过他,可以……他走,你留下……”
冷漠的嗓音,褪去一片浮华,只余残忍。
这样强势,却又这样的悲哀。
夏侯缪萦轻声开口:
“喻大哥,你知道,他不会抛下我的……”
她说的极轻淡,就像是四季的轮回,水向东流、日升月落一般,是这世间永无更改的规律,没有丝毫的怀疑。
她是这样的笃定。
不是因着他对她的情意如此深厚,而是因着她对他,因为她爱他,所以她如此的信任着,他会似她一般看重她。
这一点,才是喻锦程最不能接受的吧?
“那我们就试试……”
卸去眼底的一切悲喜,喻锦程瞳孔蓦地烧出一片炽热,迫不及待的想要摧毁一切的欲、望。却不知,那最终焚毁的会是面前的一男一女,还是他自己。
或者,同归于尽,也不失为一个好结局。
生而不能同衾,死同穴,也是好的。
不是吗?
燃烧在男人瞳底的疯狂,如同长满的弓,蓄势待发。
夏侯缪萦知道,这一次,他不会再放过他们了。
但是,男人还没有来得及开口,挺拔的身形,却不受控制的僵硬起来,如同被人生生的钉在原地,像是铁石一般,动弹不得半分。
抬眸,喻锦程不能置信的望向对面的女子,鲠在喉咙里的“缪儿”两个字,任凭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吐不出半分。
他什么话都说不出。
身子重重软倒在地的刹那,他仿佛听见她轻柔的嗓音,依稀说的是:
“喻大哥,对不起……”
这就是她能给他所有的答案了吗?
喻锦程突然很想笑。但那些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