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男人口中度出的每一个字眼,莫不重重的落在夏侯缪萦的身上,犹如一块接一块的千斤巨石,陡然砸进本就已暗流汹涌的心底,掀起一连串的惊涛骇浪。(
她早就该猜到,面前这个男人,一定会对她的身份了如指掌,可她居然还好笑的用了假名,哪知人家根本就是在眼睁睁的看着她,像个傻瓜似的自说自话……比起被揭穿的震惊,此刻的夏侯缪萦,倒仿佛更懊恼一些。
她并不关心,他是如何知晓她的身份的,那并不重要,她更加疑虑的是,面前这个男人,究竟是谁?他找上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人?”
强压下心底那些一触即发的砰动,夏侯缪萦听到自己硬着嗓音,开口问道。
隔着厚厚的帷幔,男人锐利的目光,像是陡然开了刃的利剑,迸射出青冷寒芒。
“想要知道我是什么人,十三公主不妨自己来看……”
低沉而邪肆的嗓音,骤然响起,夏侯缪萦尚没有反应过来,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将她包围起来,然后她整个身子,都像是不受控制般,向着男人的方向掠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内力?
电光火石之间,这是残留在夏侯缪萦脑海里的唯一一个念头。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等到一旁的穗儿慢半拍的尖叫出声的时候,夏侯缪萦已经一头撞进了一具温暖的怀抱。
清冽而缠绵的苏木香,瞬时丝丝萦绕在鼻端,激的人全身的毛孔,都仿佛为之一醒。
不理会她此刻是陷入怎样的一番境地,也顾不得她被这近在咫尺的男人,近乎紧紧搂住的姿势,是如何的暧昧与危险,这一刹那,夏侯缪萦似浑忘一切,惟有映在瞳孔里的那个男人的面容,如此清晰的穿透她的虹膜,直抵心底而去。
这是一个好看到叫人呼吸一促的男人。浓丽眉峰,深邃的眼眶,浅灰的眸子,近乎透明,在溶溶日光的映射下,像是辗转的琉璃,变幻出莫测的颜色,刀削斧砍般的俊颜,颧骨高耸,面容苍白,如雕塑的鼻梁下,薄唇轻抿,优美弧线似丘比特之弓,诱人沉沦。
夏侯缪萦只觉埋在胸膛里的一颗心,在这一刹那,几乎要跳出了喉咙,整副身子,僵硬如同大理石,躁动的感觉,好似被人骤然抛进了熊熊燃烧的烈火里,直要将人融化了一般,但另一方面,却又仿佛直堕冰窖,冷气渗骨入肺,连带着周身的肌肤,都爬满无数细小的颗粒,不寒而栗。
恍然一动,夏侯缪萦终于想起,面前这个男人,为何会带给她这样的感觉。没错,他就像是那些传闻里的中世纪的吸血鬼一样,充满嗜血的优雅,危险,却无法抗拒。
夏侯缪萦定定的望住他,一时之间,脑子里竟一片空白,或是有太多的情绪,都充斥在其间,搅成一团乱麻,飞速的转动着,却什么也抓不紧。
男人却在这个时候,轻笑出声:
“十三公主,对在下的长相,可还满意?”
那样闲散而慵懒的嗓音,想是早已习惯旁人对他相貌的反应,而他,显然也很清楚自己这张面容,有着怎样的优势。
夏侯缪萦尚有些反应不过来,微涩的喉咙,一时寻不出字眼,能够冒出来。
一旁的小丫鬟,瞧着她家公主的模样,还以为她是受了什么惊吓,当真又急又担心,也顾不得其他,遂蹿上前去,怒声道:
“你这个登徒子,快放开我家公主……”
只是,话音未落,却像是突然断电的收音机一般,卡在了当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张俏生生的小嘴,还维持着半开半合的状态,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实际上,她整副身子,在这个时候,都已动不了,惟余一双亮晶晶的大眼,无措的眨巴着,瞧来震惊而恐惧。
“你把她怎么了?”
夏侯缪萦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道。
“在下只是点了她的穴道而已……”
男人一张薄唇,邪邪勾起抹优雅笑意,犹如春风拂面,温煦的背后,却仿佛藏着锥心刺骨的寒气:
“十三公主请放心,她是你的贴身侍婢,所以,在下怎么舍得伤害十三公主你的人呢?”
精致如雕刻的古希腊神像般的俊颜,在说着这番话的同时,缓缓俯低,几乎贴于夏侯缪萦的面颊,她甚至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从他唇齿间,一丝一丝吐出的灼烫气息,拂在她肌肤上的微妙触感,如同柔软的细羽毛,堪堪扫过,似酥似麻,连带着半边身子,都仿佛陷入这种软绵绵的境地,使不出半分的力气。
敛住一腔几欲紊乱的呼吸,夏侯缪萦强自镇定的望向这近在咫尺的男人,一字一句的开口道:
“既然如此,便请阁下放了我的丫鬟……”
男人却似听到了一件极之有趣的事情一般,轻轻一笑,只见他一张俊俏的脸容之上,刹时色如春晓,吹皱一池湖水的荡漾。
夏侯缪萦只觉一颗心,瞬间没什么出息的砰然一跳。好吧,美色的确惑人。
“十三公主的丫鬟,在下自然会放了……不过她太吵了,在下想跟公主你好好的细述一番衷肠,有这么一个人在旁边叽叽喳喳的,实在不雅……等在下与十三公主将该说的话,都说完之后,我自然会放了她……”
优雅而慵懒的似一只猫的嗓音,悠悠的从男人一开一合的唇瓣里吐出,那由轻又浅的语调,倒仿佛说的是什么爱侣之间,不足为外人道也的前言蜜语一般,说到后来,声音一顿,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