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眉不自觉的一跳,夏侯缪萦张了张嘴,呼之欲出的答案,鲠在喉咙深处,又干又涩,却说不出来。(
容珞琰显然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没错,那个幸运的女子,就是缪萦妹妹你刚刚救回来的这个人,我的嫡长姐,容珞琬……”
盈盈笑意,绽在容珞琰娇艳的唇角,像是一朵盛放到恰到好处的绢花,美丽却虚假。
含着“容珞琬”三个字,在舌尖上滚过一遭,夏侯缪萦一时有些沉默,忽而却突然念及另一件事情来:
“我好像听说过,容家有位小姐,是嫁给北昌国的国君为王后的……”
现在回想起来,她当时一笑而过的这段佳话,女主角或许正是今日的容珞琬。
夏侯缪萦心中突然没来由的一动,直觉自己错过了某些东西,是什么呢?
抬眸,却一眼触到面前女子漾在唇边的如花笑靥,夏侯缪萦突然不再着急,因为她知道,她想要的答案,自然会有人一一为她解惑,只是,当中几分真,几分假,又是另一回事。
“两年前的上元节……”
容珞琰轻柔软媚的嗓音,一如她惯常的温婉,将檀口里吐出的每一个字眼,都徐徐道来:
“当时尚是北昌国世子的司徒钦,在燃灯会上,对姐姐一见钟情,遂奏请父王,想要结两国的秦晋之好……”
语声一顿,容珞琰轻抿了口玉手中的清茶,若水明眸,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对面的女子。
“他可知道,容姑娘早有意中人?”
夏侯缪萦也就尽职尽责的扮演着听书之人,问道。
容珞琰倒没有急于回答,只是浅浅一笑:
“王爷与姐姐自小青梅竹马,所有人都以为,姐姐将来必是煊王妃的不二人选,哪知半途会突然牵扯上了北昌国的世子?”
夏侯缪萦静静听着,心中却是一片太平,世事无常,因缘际会,谁又说得准呢?只是,不知那赫连煊,其时听到这个消息,是怎样的反应?
一直有若旁观的眼眸,在突然念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终是不由微微一动。
容珞琰却仿佛能够洞穿她的想法,轻笑一声,开口道:
“缪萦妹妹难道不好奇,王爷在听得自己心爱的女子,要被他人迎娶之时,有什么反应吗?”
被人一语道破心中最隐秘的念头,夏侯缪萦心底微涩,转瞬却已释然。..
容珞琰已盈盈开了口:
“王爷在父王寝宫外跪了一天一夜,求父王将姐姐指婚给他……”
说这话的女子,语声溶溶,一如既往,仿若讲述的不过是最寻常的一件事实,惟有瞳底流光,辗转不定,明灭莫测,瞧不出情绪。
夏侯缪萦听见心底,有什么东西,不受控制的一动。她试图想象那个男人,为着一个女子,跪在宫门外一天一夜的情景,眼前却是影影绰绰的一片模糊影子,实难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他是真的喜欢她吧?所以才会放下一切的自尊与骄傲,只为求得与她的相守……那样一个冷情的男子,竟会如此深爱一个人,原来,他不是没有心,他的心,都只给了那个名唤“容珞琰”的女子罢了……若单纯作为旁观,夏侯缪萦一定觉得如斯情深戏码,令人动容。但此刻,她心底情绪,却连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难以追究。
“后来呢?”
敛平嗓音中的一抹异样,夏侯缪萦尽量将自己疏离在这一场属于别人的恩怨情仇之外,开口问道。
容珞琰轻柔嗓音,氲了碧螺春缠绵的香气,越发的清润:
“说来,司徒钦也是真心喜欢姐姐,不惜以三座城池为聘,执意迎娶姐姐为妻……事关两国的邦交,这样的条件,父王又怎么会不答应?赐婚的旨意一下,姐姐便成了北昌国世子妃,这个事实,就算是王爷,也改变不了……”
心底像是坠着一块千斤巨石,慢慢向下拉扯着夏侯缪萦,这样的结果,她并不意外,对一国之君来说,牺牲一个女子的幸福,来成全两国的结盟,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就算当中牵扯到他儿子的爱情,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她没有资格,评论秦侯这件事做得对与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筹谋,都只做对自己最好的选择……只是,这样的结果,赫连煊该如何承受?她相信,他不会是那种为儿女情长牵绊的人,即便那个女子是容珞琬,在已成定局的情况下,他也不会不顾一切的做无谓的纠缠,因为毫无用处,正是因为看的这样通透,正是因为这样的无能为力,被迫望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子,嫁给另一个男人的赫连煊,他的心,又会是怎样的感受呢?
夏侯缪萦想象不到,也不敢想。
容珞琰浅浅啜饮着杯中的清茶,妆容精致的脸容上,一片似水平静,仿佛从头到尾,说的不过是他人的是非,不掺杂自己任何的感情。
“其实,缪萦妹妹你也无需这样伤感……”
淡瞥了对面的女子一眼,容珞琰突然语声曼曼,开口道。
夏侯缪萦抬眸望向她,却见她浅浅一笑,续道:
“虽然王爷心底放不下姐姐,但也终归是接受了这个事实,毕竟,父王的旨意,谁也反抗不了,不是吗?”
心中一动,夏侯缪萦直觉,容珞琰这状若无意的一句话,倒似别有深意一般,是什么呢?
待得她想要深究的时候,容珞琰却显然不打算给她这个机会,娇艳唇瓣,越发笑意溶溶:
“况且,那司徒钦待姐姐又是极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