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点一点的冷下去,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像是陷入一个巨大的空洞,再多的温暖,也填补不了。
“缪儿……”
耳畔似传来一声焦急而关切的嗓音,拉着她从恍惚的梦境,回到现实,夏侯缪萦慢慢的转过头来,一眼便看到身旁并肩而驰的男子,他英俊的脸容之上,早已褪尽了一片血色,苍白的如同宣纸一般,他略显清瘦的身体,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奔跑,重又崩裂,渗出的鲜艳血污,很快染红了他素白的衣衫,像是晕开了一片片的流殇,触目而惊心;但他灼灼瞳底里的疼惜之色,却并非因为身体上不能承受之痛,而是印在他眸里的,她的身影,那充满关切、不安、以及悲哀的眼神,全是为着她……心,在这一刹那,狠狠揪着,夏侯缪萦不由紧了紧手中的缰绳,那青葱似的指甲,深深的抠进肉里,尖锐的疼痛,由汗湿的掌心,直蹿进全身,冷而且锋利,带来泠泠的清醒。
回过头来,夏侯缪萦扬起马鞭,狠狠的打马而行,仿佛这样,就可以将身后的一切人与事,都远远的抛弃。
奔跑,像一只开弓没有回头箭的箭矢,不知能在空气里行的多远。
赫连煊蓦地勒紧缰绳,身下的骏马,痛苦的嘶鸣出声,扬起的马蹄,像是随时都会将他掀下去,但只一刹那,它却已服服帖帖的顿在原地。
赫连煊就这样望着那伏在马背上的一道纤细的身影,她身上还穿着前一天未换下的月白衣衫,烈烈冷风,将那衣袂吹得翩翩,像是翻飞的一只蝴蝶,毫不迟疑的扑向她想要的未来,迫不及待的逃离他的追逐……她的身畔,是那个男人并肩而驰的身姿,从他的角度望去,两人如此的相称……赫连煊就这样望着他们,一点一点的在他的视线里渐行渐远,身下的骏马,似不耐的在原地打着转,扬起千丝万缕的尘埃,漂浮在半空之中,无法上升,也无法下降。
伸手,接过身畔侍卫递来的羽箭,拉满的长弓,锐利的箭矢,牢牢对住那一道纤细单薄的身影,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