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茹意识到不正常,是在婆婆和林虎到达静安基地内层的三个小时后的中午。
按理说,该有答复了。
即使婆婆被什么事情绊住,不能立马去清点药剂,至少会回复一个让她稍等的消息,不会让她空等的。婆婆房间里的信箱与方茹的空间相连,投信后对方立即能收到。和发短信一样方便,又不用交钱。
而且她也没问什么呀,只是让婆婆汇报下静安基地的近况而已,每周一次,例行公事,婆婆应该会提前写好才对。
难道出了什么事?
方茹忽然觉得自己跟静安基地沟通的手段太少了。之前觉得婆婆和校长夫人关系不一般,不会有人敢动她,现在看来,或许不是那么回事。
“或许并没有那么糟。汝不用自个吓唬自个。”套着木头身体的锅安慰道,“有可能只是她的小孙子摔伤了,她带着他去医护所,没能及时注意到你的信件。”
“不管到底为什么,我现在都没办法知道。”方茹懊恼地捶脑袋,“疏忽啊疏忽。”
“别捶了。本来就不聪明,更笨了怎么办。”
“你还有心思跟我开玩笑。”方茹瞪了他一眼,一屁股坐在他身边。
锅不以为意地笑笑。他当然有。方茹人又不在静安基地,哪怕那边翻了天,对她也没影响。那他着什么急。
“不行,我得去看看。”说着方茹又站了起来,四下呼唤小鱼。
“喂喂,汝冷静点好不好。”锅赶紧一把揪住方茹的袖子,“至于嘛汝,不过是回信晚了点而已。汝还不让人家有点个人空间了?”
哈气连天的小鱼慢悠悠地踱到方茹脚边。“喵?”(翻译:要开饭了吗?)
“你们两个不知愁的家伙。”
方茹嘴角抽抽,不过还是顺着锅的意思,重新坐回了沙发里。毕竟,婆婆不只是她的合作伙伴,她还有自己的生活。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有点不踏实。
“吾看汝就是被她惯的。若她不是每次都那么及时地回复汝,就跟天天抱着信箱吃饭睡觉似的,或许汝今日就不会这般着急了。”
“难道她不是贴身带着邮箱?”方茹惊讶道,她还以为婆婆会把邮箱拴在身边。毕竟信箱直接跟空间相连。不管它放在哪儿,都能接收到方茹投递的消息。
锅给了她一个大大的白眼。“汝要真想她这么做,当初干嘛给她整了个送报纸用的信箱。”
方茹摸摸鼻子。
她不是没想到婆婆会那么敬业么。
不过锅说的确实有道理。她一开始的预计,也只是今天投递信件,明天收到回复而已。至于那若有似无的不安。方茹知道不应该忽略,但似乎也并不那么火烧眉毛。
见方茹眉宇间的急迫总算消退了,锅暗自松了口气。他才不管静安基地怎么样呢。若是小时,方茹用不着回去。若真是塌天陷地的大事,方茹更不能回去了。
为了确保方茹的注意力被完全转移走,锅提醒道:“汝今天不是要去跟沈家谈生意么?是不是该出发了?”
方茹点点头。静安基地有沈家,没想到北方基地也有个沈家。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有一定的关联,还是只不过是八百年前是一家的关系。
仅仅从之前那几次短暂的接触来看,无论是哪一种,北方基地的沈家让方茹厌恶的程度都不会亚于他们那位于千里之外的同姓同胞。
当然。对客户个人品性的好恶不应该影响到公事。方茹悉心地为见面做准备,忽然想到:“对了,你今天要不要跟着我一起去?就像现在这样,坐在他们面前。”
锅条件反射地拒绝:“不了!吾呆在汝包里吧。挺好的。”
声音有点大,还很急促。这都让方茹很困惑:“你都不问问我为什么突然想起带你出门?”
“去扮演吴先生么?”锅想到了,“用不着的。吾躲在汝的背包中,一旦有事再取出木偶身体,来个神兵天降岂不更好?吴先生是汝的老板,以前从不轻易露面。若汝只是在秦家与宁家面前受了小小挫折,他便抛头露面。会显得汝底气不足。”
说的也是。
方茹有点迟疑。可以前那是没办法,锅只能呆在背包里,再闷也只能忍着。现在他都有身体了。
“哎呀呀,别犹豫了。汝今天怎么婆婆妈妈的了。”锅伸出两只胳膊。把她往外推,“赶紧去梳洗打扮吧。汝也不怕迟到。若汝真觉得对不起吾,回来给吾做个葱烧海参烩晶核好了。别说不会做,吾记得汝空间里有这道菜的食谱,上面还有笔记呢。”
……那你应该看到上面用红色荧光笔写的大字“再也不做了”。后接四个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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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位于a区的边界,几乎紧贴围墙。虽然也是一栋花园式的洋房。可即使不跟宁家秦家这样的顶尖家族相比,哪怕是三百米开外的人家,房子也比他家大了不止一圈。给方茹的感觉,别人的住家坐拥整个花园,而沈家只是花园角落的一个水泥亭子。
方茹努力不让自己那么嫌贫爱富以貌取“屋”,但想起第一次见面时,那位穿西装打领带,梳了个大背头头发抹得油光锃亮的管家用一种看蟑螂的眼神扫视她的房子,然后光是批判她的居所有多么的寒酸简陋便足足花去了二十分钟,并明里暗里地说跟她这种人打交道是对他们身份的侮辱,如今在见到沈家居所的真容之后,方茹实在忍不住萌生出一股报复的快感。
四周静悄悄。不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