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掩兴奋之情,特地跑回去跟刁晨说:“我想我爱上了一个男人,尤其爱他54度角仰望天空时那忧郁的小眼神。”顿时觉得自己有了文艺女青年的气质,而刁晨正斜靠在床上看文件,连眼睛都没抬,很过很多次了,还有,刚才我们明明在钻山洞,你确定真能看见天?”
我把刁晨的不解风情在心里暗暗骂了千百遍,可惜了我一颗怀春少女心。
入夜之后,反反复复回忆着刚才的画面,要是某天能请到他来当模特,我一定能画出绝美的意境。
“喜欢就去找人家。”我还以为刁晨睡着了,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我说:“矜持,矜持。”事实上是脸上有个红肿的疙瘩,羞于见人罢了。
他却笑了:“这词儿你别乱用,我压根儿没见过。”
睁着眼看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天花板,只觉得压抑,火车每到铁轨接口处都会咣当响,接着颠簸起来,便更加无心睡眠了。这样逼仄的空间有种让人窒息的错觉,心想着要是我和刁晨的情况调个个,我不一定有这能屈能伸的气魄。
妈妈说我打小睡觉就不安生,果然,这回坑了刁晨。
其实我是什么时候睡着的,自己也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做了个特别激烈的梦,像好莱坞大片似的声势浩大。最后几乎是在疼痛和惨叫中惊醒的,睁眼就发现自己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躺在地上,幸好只是擦破了点皮。可刁晨就十足冤枉了,因为我身下就是他并不粗壮的小腿。他身子半吊在床上,脸色惨白惨白的,好看的五官都皱成团儿,冷汗如雨水般哗哗往下淌,颠簸间还隐隐听到咬碎后糟牙的声音。
见此情景,我也惊着了,赶忙爬起来扶他,他勉强撑着床沿动动腿,我眼见着毫无起色,他终于放弃了,有气无力地说:“断了。”
火姐驾到之后也吓了一跳,乘务长倒是十分淡定,略略检查过后才说:“我和下一站联系联系,你们提前下车吧。”他们走之前不由抬头看看上铺的护栏,转而看向我,目光中带着些些钦佩,亲切得像是居委会大叔。
列车停在不知名的小站,天上的星星闪得正欢畅。几个火姐帮我们下了车,那边已经有医务人员等着了。刁晨单脚跳到担架边上,我拖着行李在后面跟,可算折腾到医院。
医生大半夜被叫起来,哈欠连天地让刁晨先去拍片子,我推着轮椅在医院里来回奔波,夜间急诊结果出得快,医生拿到片子之后扶着高度近视眼镜问刁晨怎么摔成这样的,刁晨斜眼看我,我只能解释道:“不是他摔了,是我摔了。”
事件的真相是我在梦里又踢又叫,刁晨正要起来看看我发什么癫,哪里知道脚才刚伸出来就被我这个高空坠物砸个正着,电光火石间,他的腓骨在夜色中应声而断。
当然,我不可能很详细地:“我在上,他在下,结果我一翻身,他就骨折了。”医生满是惊诧地来回扫描着我们,正在写处方的手都停了。我为了佐证,专程撩开袖子给他看:“瞧,我也受伤了。”转脸望向刁晨,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表情是痛苦中还夹杂着一丝窘迫。
久久之后,医生莫名其妙地笑道:“行了,去打个石膏,你们年轻人也真是的,凡事要讲个度,注意风化。”
很快,这段子便在医院里传开了,连小护士都看着我们羞赧地笑,我就奇怪了,有那么好笑吗?直到后来我才想明白,由于我实在太言简意赅,以至于让人联想到了某些小羞羞的运动。至此,我才算是知道钻地缝的心情。
为这事,我在电话里没少被爸妈批评,刁妈妈差点就请假奔过来,最后是我再三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刁晨,好好赎罪,这才把刁妈妈悬着的心的给稳住。
刁晨有几天是吊着腿睡觉的,医生嘱咐他不能乱动,他便有恃无恐了,非要我给他做这做那,就连挠痒痒的活儿都承包给我。我只能任劳任怨,谁让我欠他的!
他成天没别的事可做,就看看文件打打电话,玩起了遥控指挥。某天他正睡午觉,有人打电话来说事,他一面和人谈,一面招招手让我过去,指指床板,我会意地摇起把手,帮他把靠背升起来,摇着摇着就听见他倒吸口凉气,马上又和电话里的人说:“没事,没事。”他指指自己吊着的腿,我赶紧停下手里的动作,要是给人搞个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我就真没脸见四个爹娘了。
等他打完电话我才怯怯地问:“刚才没弄疼你吧?”
“最疼的时候,你都睡得跟猪一样。”
顿时觉得不好意思,于是很不自量力地补救道:“大不了回家之后我亲手给你熬两个月骨头汤。”接着他信以为真了,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回家之后我向老妈讨教了几天才勉强能煲出骨头汤,头一次送给刁晨喝,他拿着勺子,踌躇了好半天才敢下口,看着他略微抖动的喉头,好像费了很大劲儿才咽下去。我心里不禁泛起嘀咕,不应该吧,我妈亲口尝过,还说过得去,他刁晨的嘴就算在刁,也不至于挑剔成这样!
我略带威胁地说:“这可把chù_nǚ作献给你了,你要敢嫌弃,我以后就金盆洗手了。”
他嘴角抽了抽,没说话,静静喝汤,敞开的窗户边上白色窗帘被风轻轻撩起一角,露出楼外的一抹青翠。其实他穿病号服的样子还是挺帅气的,有霎那让我想起了白衣飘飘的年代,哼着清新的校园民谣,站在球场边傻傻晒一下午的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