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私人层面,桂贝勒府门庭若市,但在朝廷这一层面,桂贝勒府就门可罗雀了,振威军开拔没有大场面相送,桂贝勒今天也要开拔,朝廷那边依旧是没人来相送的。
虽说振威军的名号响亮,虽说振威军的人马众多,但李大成知道,在朝臣、在老娘们的眼里,桂顺跟聂士成是差不多的,只是填坑的炮灰而已,用着你了当然要镶金嵌银,在他们眼里此战怕是无望的,他们想的是让桂顺在前面顶着,最好能在津门拖住洋鬼子,桂顺、聂士成挡得住议和,挡不住也议和,至于桂顺如何,他们不会管也懒得管,各人的戏法各人耍,要揽瓷器活就得有金刚钻不是?
所以昨夜振威军开拔没人来相送,今日振威军主帅离京也是没人来相送的,桂顺在津门打的好了,他桂贝勒才是桂贝勒,打不好,他就是京城的一个穷鬼旗人桂顺,眼前桂顺拥有的这些东西,还不是老娘们一句话,说没就没了。
越是到了临行的时候,桂贝勒府门前越是萧瑟,桂顺这两天忙的很累,李大成也由着他睡大觉,主帅开拔当然得需要鸣锣开道,李大成给桂顺准备的响器可是不俗。
载着那些权臣家眷的漕船就是桂贝勒离京的响器,李大成已经放了话,就是用人拖着走,漕船下午也必须到津门地界,张德成、曹福田、林黑儿还有其他津门地界的义和团,今天下午要给振威军背个黑锅,劫掠权臣家财,糟蹋权臣妻女,杀戮权臣家眷,这三项大罪,他们是背定了。
津门那边的消息,早就到了李大成的手里,他只是没去看而已,津门那边的局势很乱,乱就乱在了一个义和团上,直隶总督裕禄、布政使廷雍都在扶持义和团,廊坊大捷出自聂士成的手笔,却被这两人冠在了义和团头上。
越是纵容、义和团越是肆无忌惮,武卫军那边也有不少的人马加入了义和团,有些甚至是一营人马全是义和团,对于之前武卫军的剿杀,津门义和团怀恨在心,不时的杀戮武卫军将士,聂士成对此也是投鼠忌器不敢管,军队乱了这仗没法打,张德成、曹福田、裕禄、廷雍这些人必须打掉,不然作为主力的武卫军就不能有所作为。
再说了一个总督、一个掌管直隶钱粮的藩台都要跟桂顺唱反调的,不打掉这两人,李大成到了津门就要受他们的牵累。
原本的布政使廷杰倒算是个可用的旗人,如今还滞留在津门,廷杰的履历李大成也大致看过,历任承德、热河、奉天府、直隶,北方一带他也算是熟络,有了廷杰,这一战在朝廷层面的人也算是有了。
借杀戮权臣家眷之事,打掉津门义和团首脑,连坐裕禄、廷雍,到了津门扶持廷杰上位,也是李大成昨夜想出来的计策,这么一来官场上能掣肘的人就没了,聂士成是个武夫看老娘们的旨意行事,如今桂顺手里正有这样的权力,只要廷杰听使唤控制津门不难。
同样,打掉了权臣们的家眷、家财,朝臣必然大乱,大乱之后就是恼羞成怒,他们会做什么?当然是报仇雪恨了!
这样一来,这些权臣也就变成了桂顺的后盾,他们这口气喘的急促,坚持两三个月应该不成问题,两三个月之后,这些年迈的权臣们,挡不住悲痛的折磨,再没了家财的支撑,很多人会就此倒下,这也为桂顺上位让出了道路。
打掉这些权臣的家眷,现在已经不是负气的行为了,而是不得不做的、一举八得的妙计,一是那些权臣的财富、二是劳军的女人、三是打掉掣肘之人、四是并掉津门义和团扩充人马、五是整顿武卫军、六是为桂顺拉一帮子权臣做后援、七是打掉一批扶植一批为桂顺拉班底,八是打出桂顺这个贝勒大将军、钦差节制直隶军务、北运河河道总督的官威。
现在无论有没有仇怨,无论是不是冤屈,无论是该做还是不该做,走在运河上的那支船队,都是必须要打掉的。
这就是李大成进军津门的第一步棋,血淋淋带着罪孽的第一步棋,走好了这一步棋,津门各方势力就是一个握紧的拳头,这样打人才有力不是?
等待结果是令人心焦的折磨,只要漕船到了津门附近,船上的人下了手,曹宝福那边就会直接去直隶总督衙门交涉,这么大的案子涉及这么多的权臣,裕禄、廷雍必然会第一时间上报,漕船来回京津之间需要大半天甚至一天多的时间,但津门有电报呐!
一来一回不过十分八分,李大成估摸着最多傍晚时分,京师就真个要从上到下的乱成一锅粥喽!
一夜没睡李大成想趁这段时间补个觉,但心里太亢奋,结果太重要,睡意一点也没有,无奈李大成只能接茬琢磨京津一带的地图了。
中午的时候桂福晋来了一趟,别说,一身男装的桂福晋还真有那么几分让人奋不顾身的样子,只可惜她胸前那一对不算小,不裹一裹露怯呐!被李大成调笑了一番之后,桂福晋又去重新捯饬了一遍。
之后一身清军马装的桂福晋就站在了李大成的身侧,桂福晋这边捯饬好了,桂顺那边也带着惺忪的双眼来请安了。
“哟……爷,您这是哪找的一个小太监呢?”
进了屋,桂顺自然能认出桂福晋宛如,瞧着两人腻乎乎模样,桂顺也不吃味,抽出背后的牙管儿,就着李大成屋里的油灯,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没正行!”
知道两人有正事儿要说,桂福晋嗔了一句也就识趣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