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贝勒爷,您是把您家里的大丫头许给好人家了?还是又让您家里的福晋去伺候吴大掌柜了?
吴大掌柜都小七十了,那话儿也就能嘬几下,倒是可惜了桂福晋的花容月貌。
贝勒爷,您面前这位爷可是不错,有钱啊!一气儿就炖了十几锅牛驴羊肉,这怎么不得几十两银子啊!
让你家桂福晋出城做个买卖多好,瞧这位爷的身板子,您有钱赚桂福晋那边也赚个快活,多好的事儿啊!再不让您家里大丫头出来,你家大丫头也是个可着四九城也难找的美人儿,怎么不得换几十头驴骡?”
“顺三哥这话老成,贝勒爷您就抬抬手,放出桂福晋跟大丫头,这样咱们爷们儿也能跟着您沾些油水不是?”
“嗨!说的是呢!贝勒爷,咱们爷们儿老辈儿哪个又不是出将入相呢?别抻着了,再不成让桂福晋开个暗门子也成呐!
就她那身段、脸盘子,一次怎么不得收二两银子?您做了,咱们爷们儿给您当龟奴也成呐!这样吃的、抽的、玩的,不就都有了吗?”
“哟……您老几位都在呢!顺三哥,咱们爷们儿不都是为了混口饭吃吗?刨祖坟的事儿别干,缺德!”
听了桂贝勒跟顺三哥等人的对话,李大成也算明白了一些桂贝勒的根底,这位家里应该是最近二十年才败落,二十年,应该是在太平天国后期、捻子肆虐的时候,败得家吧?
听顺三哥等人的意思,这位桂贝勒过得也是相当拮据,就差卖老婆孩子了,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位桂贝勒,倒地是不是如他所说满四九城都门清。
“顺三哥是吧?手里有没有烟土?”
桂贝勒的面皮被顺三哥揭了,也认了怂,李大成就没必要看戏了,瞧几人的样子,都是嘬烟土的货,只是顺三哥等人,样子看上去好一些,看来这几人还是有些门道的,比拿着架的桂贝勒会混。
“瞧您说的这话,要是有烟土,孙子才上您这来呢!”
“来一个,跟着顺三哥去买些上等的云膏!”
李大成一句话,顺三哥、桂贝勒等人的眼珠子就瞪圆了,桂贝勒想起身,可奈何身子骨太差,一次没能起得来,被顺三哥等人抢了先。
“买了之后,分给顺三哥一些,其余的带回来!”
这一句就足够支走顺三哥了,他那话说的不错,有烟土谁会在城外打混?
“爷,能让我也去吗?”
咬了咬牙,桂贝勒有些乞求的问了一句,看他那馋样儿连碗里的羊肉也不顾了,烟瘾比肚皮重要呐!
“城门都关了就别去了!”
“嗨!咱们爷们儿啥时候想进就能进去,这是外城又不是内城!”
“等着吧!少不了你的,咱们谈谈买卖?”
“成!爷,家里那位脸皮子薄,这荒郊野外的您可得给个准话儿,你这边的弟兄太多又吃了这霸道的炖肉,可不能一块上呐!
要是您应了这句,五十两银子,我这就把她给弄出来!”
这事儿闹的,李大成本来打算谈的是正经买卖,这位桂贝勒可好,一下就给岔裤裆里了。
“五十两,你可真敢要呐!五十两银子老子能买一船的雏儿了,您这福晋金子做的?”
瞧桂贝勒的样子,不嘬点是没精神的,索性李大成就跟他磨起了牙。
“那是雏儿的价儿,咱爷们儿家里的好歹也是三品大员家里的姑娘,正经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咱们两家虽说败落了,可您满四九城打听打听,咱们两家当年,哪个听到不得竖起大拇哥儿,喊上一句大宅门呢!”
说起当年,桂贝勒也来了精神,瞧那摇头晃脑的架势,当年他家里可不是一般的牛。
“好汉还不提当年勇呢!你家里那一对儿,出个价吧!”
“一万两!”
“好嘛!俩都是金子做的。”
“再不八千也成呐!”
“八千对我来说也不算多……”
“成了!您等着,咱这就给您带来!”
“你坐下!老子若是给你八千两银子,你除了敢卖老婆孩子,还敢做什么?”
“还敢做什么?爷,这么说吧!只要您不让咱刨本家儿的祖坟,啥事儿咱都不怵!就是在皇城放火,咱也认了!”
说这话的时候,桂贝勒多少还是有些悍气的,只是不知道他这是嘴皮子跑火车,还是真穷到不管不顾了。
人是需要逼得,桂贝勒就是被逼急了,仔细看了看他那双糊着黑纸的破布鞋,李大成觉得这位应该是穷的不管不顾了。
“成!老子让人取桶油,给你八千两银子,你去把广渠门的城门楼子给爷点了!”
“爷,您说笑了!”
“老子没说笑!这是八千两日升昌的银票,你前脚点了火,老子后脚就给你。”
说着,李大成从怀里掏出了几张银票,点出了八千,递给了桂贝勒。
“这是日升昌见票即付的银票,爷,这话您可说准喽!
把油拿来!”
桂贝勒没有把银票据为己有,而是还给了李大成,之后红着双眼就要油桶。
“等着!”
说完,李大成就快步跑到了后边的漕船上,不大的一会儿,就拎来了一个不大的洋铁桶,刺鼻的煤油味,隔着十好几步都能闻得到。
“去吧!这是火柴!”
将油桶递给桂贝勒,李大成也没开玩笑的意思,一盒火柴丢到他的面前,接茬坐在了自己的麻包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