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啊!只是使双枪得苦练,大狗,杀了那么多人你就不怕?”
“怕个屁!跟杀猪差不多,死人俺见的多了,大成哥你忘了,前年俺们逃荒的时候,遇着一个发了瘟的庄子,人都烂一多半了,俺们还不是挨家挨户的去找粮食,那味道、那场面,可比这次恶心多了,有啥好怕的?
那些吐得,多半都是第一次逃荒的人,那些不吐的,多半都是逃过几次荒的了,怕死人,这些人的胆子太小了!”
李大狗几句话就点破了许多人漠视杀戮的原因,死人、逃荒的哪个没见过,说句不太好听的,饿的急了,逃荒的这些未必没吃过人肉。
旱灾、水灾,一般都是千里赤地,野菜粮食都没处寻摸,不吃,人就得饿死,好死不如赖活着啊!
“嗯!你这话说的不错,以后挑人,就多选一些逃过荒的,这样的人凶悍一些,这次只能算是玩闹,不算是真正的打仗,真正打仗,几千几万的死人,你小子也不怕?”
想着李大狗说的原因,李大成也想起了好多事儿,有些地方,终年都要逃荒的,家不过是祖坟所在的地方而已!
就像大小李庄这地界,发了水之后土地泛碱,当季也是不能种粮食的,种了也不会长,逃荒回来了来年还得接着逃,不逃?官家要捐输、肚皮要命啊!
这荒逃着逃着,许多人就成了老油子,实在饿了偷抢也是平常事儿,杀人越货也不算稀奇,山东多响马,不是因为民风彪悍,而是因为填不饱肚皮啊!
这样的逃荒老油子,不仅漠视别人的生命,自己的命也不算什么金贵玩意儿,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谁知道自己一定能活下去呢?给口饭吃,就落草为匪的人多了去了,义和团闹的很恶劣,肚皮也算是一大原因。
常年饿肚子的,自然仇视那些吃得好穿得暖的,同样是人、同样出力,为什么咱们要挨饿呢?现在这股怨念,已经被人激发了出来,想要遏制,除非杀光所有的义和团,但杀得光吗?没可能的,有了这次的义和团,以后填不饱肚皮的时候,许多人就会再次闹拳,只不过形式不同而已!
接下来的局势,或许会有反复,但真正推动义和团的人目的还没达成,他们激起的民怨也不曾平复,反复只是一时的,这义和团还得接着闹!
想明白了这一点,李大成绷紧的心弦也松了一些,或许这个反复对他来说是个机会,练兵的机会,黄河拳上下还是有些松散了,该着整顿一下了。
船走了没半个时辰,李大成就遇上了从独流来的曹老二等人,船看上去是空船,但每艘船舱里至少三五十人,七八十条船这规模够了,想必到了西沽,即使大管家想要反悔也要好好的掂量一下。
“大师兄,仇报了?”
伤的那个是曹宝初的手下,山东来的船工,他自然不会不闻不问,底下的兄弟也不会不闻不问,这事儿作为大师兄的李大成,是必须要给曹宝初一个交代的。
“嗯!报了!对方全灭,死了四十三个,伤的那个兄弟,找最好的郎中诊治,若是不治,你让人给他家里送二百两银子,毕竟命是因为咱们丢的,咱们不能啥话没有!
曹老二,这样吧!你给运河上的弟子们定个规矩,凡是结了死仇,管他对方是谁,只要能报仇,仇不隔夜!
报不了的仇,咱们回头再说,一个兄弟报不了,咱们就一起上!”
李大成给曹宝初的交代是实实在在的,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二百两银子四十三条人命,最好的交代也不过如此了,其实人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吃人家的饭,就要给人家卖命的。
顺口定下个规矩,也不是李大成睚眦必报,而是为了震慑曹宝初,今天的交易要是成了,黄河拳跟漕拳的力量就突飞猛进了,大家伙都食不果腹的时候,自然要跟着有粮的那一个,有了手里带响的家伙事儿,李大成也怕二曹兄弟自立门户,毕竟他俩在漕拳之中的威信比自己大,自立门户之事是不可能的,立下仇不隔夜的规矩,李大成也有告诫二曹的意思。
漕拳劈出去自立门户,就是伤了他的黄河拳,就是结了死仇,自立门户之前,二曹兄弟要想想他李大成的规矩,吃饱了就玩忘恩负义,代价绝对不会小。
“大师兄,俺老曹不是个不明是非的,哪些事儿能做哪些事儿不能做,俺心里有数!”
曹宝初听不明白李大成的意思?不!他听得很明白,带人的把头,一要管束好手下的船工,二要与东家保持距离,不然船工就是东家的了,把头就没了营生。
这样的话,曹宝初这一辈子听了太多,是什么意思,他心里也明白的很,这是东家怕把头撇开他单干,给立下的规矩啊!
如今李大成就是东家,与以往的东家不同,撇开这个东家的代价,是不可承受的,别的东家要钱现在这位东家要命。
“明白最好!这样咱们之间也能少些麻烦,你这些老兄弟出来打混,哪个又是为了自己?即便是在俺这里丢了命,俺也能顾着他们的子嗣不是?
折了俺,对谁都没好处,只要俺还在,以俺的手段,照顾个几万人,手到擒来!只要跟着俺玩命的干,以后俺就能保证,他们的家口不再逃荒!”
“成!大师兄的话俺会交代下去的!”
李大成的话虽说直接了一些,但胜在道理明白清楚,沧州府的大事小情,曹宝初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