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些人上了一条空船,李大成扫了扫周围没人,心里才松了一些。
“大师兄,那是洋女人?”
曹宝初的话,惊了李大成一下,这老东西的眼挺尖呐!
“什么洋女人?头发被燎了。”
“嗯!是头发被燎了!”
“那条船上的人手靠实吗?”
“绝对靠实!”
“告诉他们,人走了别在京城多呆,直接去沧州府找老六!”
“知道了!大师兄,做这事儿担着干系的!”
虽说改了口,曹宝初还是提醒了李大成一句,这样的事儿可不敢常做,一旦漏了,可真就要命了。
“忘了老子是怎么救的难民了?这要是官宦人家的女人孩子,老子直接扒了赏给你们,但他们不是啊!
不是穷人,谁会做教民?还不是看到了教堂给的好处,他们知道靠着教堂饿不死,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遇上义不容辞呐!
你说的不错,这事儿不能长干,以后遇上了,直接装船送上海租界,也就十天八天的功夫,进京实在是太危险!唉……”
教民也是有好有坏的,传教士或是洋人也是这样,百姓也是这样,但大清的一多半官员不同,遇上了官员,李大成是不会客气的,家传的为官之道,还是断了根儿比较好。
进了船舱,孙老头子也来了,瞧孙家丫头气鼓鼓的样儿,显然也看到了自己跟那洋女人打趣,这是吃醋了。
“大成,这招不错!留后路啊!”
在孙守业的眼里,义和团是不长久的,洋人现在是朝廷的大爷,靠上了,以后会有好处的,尤其是洋婆子,回去之后吹吹枕头风,这玩意儿可厉害了。
“没招啊!孩子太多,要只是一个洋人,俺顺手就宰了!”
李大成这话是实话,错杀无处不在,冤杀无处不有,不杀人何以立威?
“嗨!这世道就是这样,那里不屈杀人命呢?当年老汉在西北也做了不少孽,夜里做梦就怕遭报应啊!
但是再活一回,该是造孽还得造孽,你不造孽就得死!谁死不是死,何苦死自个儿?”
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孙守业提起造孽一节,脸色也是一变,或许想到了儿子吧?
“呸呸呸……爹,你说啥呢!多晦气?”
孙家丫头也不怄气了,过来给孙老头子拍了拍背,显然在家里的时候,孙老头子也经常这样,害的人命多了,心虚啊!
“孙大伯,俺真要跟您说说这事儿,到了天津卫,你得告诉家里的大哥,这天津卫呆不住人了,即使要留下也得先把孩子送走!不然……”
洋鬼子挡不住,天津卫失陷、京城沦落已经成了定局,错非举国之力开战,不然只能一败涂地,留在天津卫九死一生呐!
“大成,说说你是怎么看的这事儿?”
听了李大成的说法,孙老头子双眼一眯也来了精神,涉及到了后代传承,不得不慎重啊!
“大清必败!天津卫必陷!大沽炮台挡不住!聂士成的武卫军也挡不住!”
“真这么玄乎?”
“只会更惨不会更好!”
“知道了!这话你给本武说说不成啊?”
“不能说!只能您来说,俺说算是怎么一回事儿?万一大哥把俺拘起来,岂不冤枉?”
有些事儿李大成也能办,但听不听,就看孙家大公子了,孙老头子的话他都听不进去,别人更是说了等于白说。
“好!明白了!”
“大师兄,那边的人请您过去一趟?”
曹宝初的话,让李大成眉头一皱,那洋婆子还阴魂不散了。
“哼!别沾一身骚!”
在孙家丫头的醋味中走出船舱,踩着木板上了另一艘船,别说,曹宝初的人还真不错,行船之中能保持两船同速,不易!
“什么事儿?”
“我们在直隶还有教友,你能帮忙吗?我知道这个要求很冒昧,但你可能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晚了!现在的直隶形势大变,直接去救援,根本没有机会的!
早一个月或许可以,现在你们只能祈祷他们平安了,如果遇上,我说过义不容辞,但专程去解救,我没有这样的能力!”
“为什么你们对自己的同胞也如此残忍!”
“你们的到来,打破了平衡,虽说义和团做的很残忍,但真正的原因,却是你们打破了原本就脆弱的平衡!
海运破了漕运,数百万漕工流离失所!棉纱破了纺织业,数千万人口因此忍受饥饿!铁路让无数的贩夫走卒,看到了船工与织工的现在,所以他们要反抗!
这里发生的罪孽,你们我们是要平分的,虽然你现在做的事儿是善良的,但依旧难掩你们身上的罪恶气息!
我现在做的事儿也是善良的,但很快我就会变成你们眼中的恶魔,救苦救难义不容辞!抵御外晦同样也是义不容辞!
你知道吗?没有一个完整的循环,这样的事情还会继续发生的,只不过会换一个形式而已!没有一个完整的循环,这样的杀戮永远也不会停止!”
“你做的很对!义不容辞,我记住了!但愿我们有再见的一天,我的名字是……”
“无需如此!保持一点神秘感岂不是更好,或许有一天咱们会不期而遇呢!”
“不期而遇?”
“回去好好琢磨吧!古德拜!”
“古德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