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按照中草药的配伍之法,祛瘟堂的获益,不过千万之数,但李二爷精擅西学,用了药物磨粉之法,在不影响药效的前提之下,足足将药材的价格提高了二十倍以上,作为商人我盛宣怀是自叹不如的。
鲁北粮荒,想必继笙也是知道的,你知道李二爷是怎么平息鲁北粮荒的吗?不用高价购粮,只是提高了一倍的运费,营口旅大一带因为鼠疫积存的粮食,就被各国商船在一月之内,运抵了鲁北重镇胶州府。
我替李二爷算了一笔账,他在旅大一带购置的那些粮食算上各种费用,也只是正常市价的六成左右,外洋的运来的粮食,不足市价的两成。
此外,借着鼠疫,李二爷还在棉纱、布匹等西洋大宗商品上大大的赚了一笔,胶州府塔埠头积存的货物,其货值恐怕也在千万以上的,这样的手段,真是让人望而兴叹呐!”
许多事儿没人去说,也就没人知道,盛宣怀无疑是个不错的说书人,李大成前后的发家史,除了劫掠京津之外,他基本给说全乎了。
三人都是商家,在大清也算是大商家,许多事情听头知尾,听了盛宣怀的解说之后,孟洛川、张弼士自然是啧啧称奇的,其中尤以孟洛川最为惊讶,本以为这李二爷只是个借着军威敛财的莽夫,没曾想,完完全全的看错了这个李二爷。
“还不止于此,接下来的话,出我盛宣怀之口,入弼士、继笙之耳,绝不容第三人知道的,若是此事传开,别说李二爷不饶你们二位,我盛宣怀也是不饶你们的。
弼士、继笙,接下来的话,你们还要听吗?”
在盛宣怀看来今日之事,因张弼士不信任李二爷而起,李二爷在山东谋划的大成公商号,近期在南边走了一些洋行的关系,要高价雇佣国外的酿酒师,这跟张弼士在烟台的酒厂有些相似,李二爷让他来解释,恐怕也是为了跟张弼士拉上关系。
有些事儿在盛宣怀看来是不能说的,但不说,只怕张弼士这边不知深浅,说了又怕引火烧身,他现在看似风光但危机已现,自从甲午一战后,李中堂失势,他这边的压力就非常大,一旦在官场上行差走错,什么大清第一官商,不过是官场的炮灰而已。
张之洞只是面上的洋务派,他的根底其实还是守旧派,洋务不能依靠张之洞这样的人,这事儿大清朝廷也是有定论的,张之洞非是佳木,接了北洋新军的袁世凯野心太大,跟随袁世凯,盛宣怀害怕自己连骨头也剩不下。
如今的大清,最值得盛宣怀依靠的就是桂顺桂贝勒了,可惜自己之前的试探都无果而终,桂贝勒一方是有些排斥他的。
原因盛宣怀也清楚,就是面前这个李二爷,在商事上,盛宣怀也自认不如这位李二爷,至于祛瘟堂的李六爷,跟桂贝勒一样,只不过是李二爷的傀儡而已。
说服张弼士,他这边就有了筹码,有了这个筹码,即便不能投入桂贝勒麾下,将来桂贝勒这边,也不会太过针对他的。
李二爷的一些心思,盛宣怀也能隐约的看到,或许不久的将来……
“盛大人请说。”
孟洛川这边,之前就被李大成说的有些心动,合作是要知根知底的,既然是不能外传的话,想必是有些内幕的,探究一下,对以后的合作没坏处。
再者大成公在山东,自己这边说不定会与大成公有些利益上的冲突,知道一些李二爷的秘辛,也没什么坏处,至多就当没听这事儿好了。
“杏荪呐!这事儿真的如此重要?”
与孟洛川想要探究一番不同,张弼士这边有些犹豫,虽说不怎么清楚官场上的一些手段,但这并不影响张弼士对于大清官场黑暗的认知,官场上的有些事儿,不能碰,敬而远之为妙。
“这事儿你张弼士必须要听,因为接下来,你的张裕会与李二爷的大成公有所交际。”
见张弼士有退意,盛宣怀索性就逼了上去,请张弼士回大清,盛宣怀是看上了他的资金跟南洋的人脉,两人之间的交情,还是以相互利用为主的。
“嗯……那杏荪你就说一说吧……”
张裕是张弼士在大清投资最大的一个买卖,建厂五年以来,他也在张裕投入了相当的心血,这位李二爷的来历不凡,又在山东发展,听一听盛宣怀接下来的话,也可以给他一些指引的。
“那好,那就先说直隶总督裕禄与藩台廷雍,义和团变乱之时,廷雍、裕禄纵容义和团跟武卫军为难,致使列国军队突破津门,兵锋直抵京师。
当时,振威军已经有了雏形,桂顺桂贝勒请命镇守津沽,太后允之,到了津门之后,这位李二爷二话不说,直接重伤廷雍、裕禄,连杀直隶官员十数位,一下就镇住了整个津门。
津沽战后,津门涂炭,廷雍、裕禄只怕已经做了振威军的刀下鬼,此二人,依大清律只有太后可杀。
津沽大战之后,沙俄五路入寇东三省,东三省三大驻防将军,长顺、增祺、寿山,除寿山战死之外,另外两人一力主降,增祺还与沙俄签订了暂且条例,增祺签订暂且条例之前,是长顺主导东三省局势。
因长顺主降,阻碍了东三省义军抗击沙俄之事,所以长顺一家,就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任上,暂且条例签订不久,增祺一家也突遭厄运,一家近百口无一幸免。
再之后就是沙俄大军因鼠疫溃退了,长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