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这个我真说不上来……”
扫了一眼端坐喝茶的大成叔,李诚有哆嗦了一下,没敢乱说话,自己这位族叔有些喜怒无常,一旦乱说话触怒了大成叔,没他的好果子吃。
“什么怂玩意儿!老子这才敲打了你小子一次,你就给吓怂了?
在商场打混,就得会三样东西,胆大心黑脸皮厚!
就你这老鼠胆,老子还能用你做点啥?
说,不说老子就让你跟着鬼头刀一起到微山湖里操练操练。”
瞪了一眼大侄子,又扫了一眼躺在湖畔的芦苇堆上,一个个累的跟狗似的鬼头刀,商战比之战场的肉搏战更为需要胆量,没有胆量,很难把买卖做大的。
这段时间,李大成一直在关注这个读过一些书的大侄子,脑子不错、心思也够用,只是胆子小了一些,人怂了一些,这货当初就应该把他留在津沽历练一下的,但以后也不是没机会,等这小子学了点东西之后,让他到东三省那边练练胆子就好。
“叔,我说!”
同样扫了一眼湖畔的鬼头刀,李诚有打了个哆嗦,干脆利落的准备说说他的想法了。
跟在大成叔身边的鬼头刀,这段时间活的那叫一个惨,一天七八个时辰没闲着的时候,早起在湖畔的芦苇地里撵狗,撵出一身大汗、撵的筋疲力尽之后,还要在冰冷的湖水里泡着,泡的浑身发青了,还得上岸对打,打的一身青肿之后,接茬撵狗,撵完了还得练枪,打不好,个个都得挨板子,鬼头刀就不是人该做的。
李诚有觉得自己要是被大成叔操练一天,多半是要被打死的,即便不被打死,也会被累死的,那撵兔子的土狗跑的多快?自己想要赶上那些土狗,跑八辈子也不成的,不想受累挨打,现在就只能有什么说什么了。
“瞧你那怂样儿,我咋这么不待见呢!说!说不好,非得让你扒层皮不可!”
怒目扫了一眼怂怂的大侄子,李大成撂出了狠话儿,他也歇的差不多了,甩掉身上的棉袍,原地打起了最近一直在学的形意,看着大成叔身上的疙瘩肉,李诚有连打了几个哆嗦之后,才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叔,我怎么说?”
必须要开口,可开口之后,李诚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要说什么?嗯嗯啊啊的几句后,他麻着胆子,想让大成叔提点他一下,可这样的想法显然是错误的,他怂气的话只惹来了大成叔的一声冷哼。
“嗯?”
“叔,您莫不是要召集山东的商家,跟筹建医府一样,共襄商场盛举?”
在李大成的冷哼之中,李诚有打了个哆嗦后,才胡乱蒙了一把,没曾想,还蒙对了。
“是个路子,接茬说!”
打套路也不耽误李大成开口,一套形意拳,一套八极拳,李大成每天都要打上几十遍上百遍的,这些套路的基本动作,每一招每一式都在训练如何发力,将套路练成了本能,也就自然而然的变成高手了,若能经历一些血腥搏杀,做到见招拆招了,那就离着宗师不远了。
一边说话一边快速的打着形意套路,李大成也在紧紧抓着身边流走的每一分钟,大清上下的缺憾太多,总给人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
“以山东来看,咱们现在能做大宗买卖的无非就是粮食、布匹、烧锅、砖瓦窑三样。
粮食咱们不用跟外人合伙,烧锅,胶州府那边已经聚了直鲁两地十多处的烧锅师傅,这个也不用,那就只剩布匹跟砖瓦窑了。
叔,你可是想借着筹建医府的机会,跟山东的布商、建材商拉拉关系?”
大侄子想的路子,差不多能跟李大成在一个方向上,但他的路子有些窄,窄的太多。
“路子大体不错,但眼界还是太窄!
这段时间,鲁豫苏浙一带的商家,都跑来医府主动报效了,这对咱们来说是个机会,结交大清一些大商家的机会。
刚刚我不是说了吗?丝茶瓷器粮油,咱们要往深里做文章,要往大里做文章,咱们还要迎合洋鬼子们的需求。
以报效医府为幌子,结识天下大商,这只是第一步,医府洋鬼子也关注的,借机拉来一批洋鬼子,咱们探探他们的一些想法,若是有好的路子,大成公就要接茬上,找不出路子,咱们也能结识很多中西商家的。
很快,各国洋行会干建筑的人就会跑来医府,这也是一个机会,在山东,咱们以胶州府为重心,那边是要好好筹划一下的,接下来咱们要接德国人胶济路的营生,也是需要西洋工程师的。
筹建医府,现在咱们是主导,这样的机会不能错过,错过了,以后花的时间也就多了,同样!接下来的运河工程也是这样。
我只大体说这些,剩下的你得带着大成公的人,给我拿出一个章程来,我也好看看你们的本事如何?”
说话太多,李大成的套路难免有些走样,学拳就是这样,想要把套路练成本能,需要数年甚至数十年如一日,每天勤练不辍的,几个月的时间,还不足以让他把两套拳的套路打成本能,李大成估摸着,每天几十遍,至少得两三年的训练,才能有所成就。
套路越打越走样,李大成无奈的停了下来,还是那一条,时不我待啊!
“叔,我明白了,我这就去让蒋先生去召集各路商家!”
听到大成叔的高招,李诚有这边也是喜笑颜开,看来自己的说法没多大毛病,有了大成叔的路子,以后的事情也好办多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