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郑莞听得嘈杂的脚步之声从苑外的小道上传来,急忙跑到门口一看,只见山庄内的丫鬟仆人们四处乱走,完全没了平时的沉稳,护卫队也在加急奔走,好似要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
远远的,郑莞便发现人群中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陈叔叔,”她疑惑的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陈衫轻皱着眉头,低问了一句“没人来通知你们么?”
他声音说的虽轻,却是清清楚楚的落进了郑莞的耳朵里面。她正疑惑,又听到陈衫道:“赶紧回到屋里,关紧房门,不管外面怎么乱都不要出来,明白了吗?”
这时,蓝玉儿从房里出来,脸上疑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衫犹豫了片刻,说道:“有人要闯山庄。”
蓝玉儿心中大惊,鹤云山庄远近闻名,该是怎样的来人会让山庄如此惊慌,“鹤云山庄盛名在外,定然能应对自如吧?”她忙向陈衫确认道。
陈衫脸色一沉,“总之,若来的只是江湖人士,那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是眼下……”
他话未说完,却仔细看起了眼前的两人,眉头越来越紧,沉默之后,“蓝姑娘,若那些人真的闯了进来,你们若是能得空,还是出这山庄的好。”
蓝玉儿脸上疑云遍布,“何出此言?”
陈衫未再回答,转过身便要走,没走几步,却又停了下来,道:“师父月前已经回来了。”
这消息犹如睛天霹雳,完全惊吓了蓝玉儿,她不自觉的退了一步,双手紧紧扶住门框才站定。他已经回来了,已经一个来月了,却从来没有来看过她,难道以前他待她的好都是虚假的吗?她不能相信,窒息般的压抑涌上心头。可是只能这样解释,是他不想见她,怪不得小竹不让莞儿去拿食盒,是怕让她知道他回来了,也怪不得每次问小竹,她都是吱吱唔唔的说什么都不知道。便是在这样的紧急的关头,却也没人在意他们的生死,还不如几面之缘的陈衫,思及此处,蓝玉儿的心犹如坠入寒冬。
郑莞看着面色惨白的蓝玉儿,轻轻拉了拉蓝玉儿的衣角,“娘亲”。
“轰”巨大的雷鸣声从天而降,掩盖了郑莞的唤声。
两人齐齐望向天上,但见晴空万里,白云悠悠,全然不似能出现那样的雷鸣。
蓝玉儿想起陈衫刚刚所言,便拉着郑莞急急进了房间,将门紧紧关上。她心中虽然压抑难受,但在紧要关头还是能分清主次,眼下最要紧的就是保住性命,方能去面对以后的事情。至于如何保命,是否只要待在这屋里就安全了,她没有具体的想法,只希望鹤云山庄的护卫能守住,假使不能守住,也希望这未名楼地处偏僻之角,不要被人盯上。
郑莞望着被蓝玉儿紧紧抓住的小手,余光瞥向她苍白的脸,陈衫的话她也听得明白。她虽然没有蓝玉儿想得那么多,但也是知道,若那人不来看她们的话,就表示他不承认她们,那她的母亲还有尚在肚子里的弟弟就没有机会在这里活下去。在这里虽然有吃有喝,但是却没有快乐,远不如以前在自己的破屋子,虽然辛苦却自在。若是要在两种生活之间选择的话,她还是会犹疑不定,只是眼下不是她如何选择的问题。因为她有了弟弟,弟弟不能像她一样没有爹爹。她知道母亲的愧疚,所以母亲对于弟弟心意,她能感觉到,只要能有父亲的话,不管怎样的委屈母亲都能忍受,而她也一样。
“呃…”蓝玉儿咬着嘴唇,痛苦的呻吟从双唇的缝细中挤了出来。
“娘亲”郑莞叫道,连忙扶蓝玉儿向里屋走去。
蓝玉儿一手托着肚子,另一手始终抓着郑莞,下体似是无休的疼痛让她有些惊慌,她走得极其小心,一段极短的路便是走了很久。终于到了里屋,小心躺到床上。长舒了几口气,才稍稍感觉疼痛有些退去。
“轰”,巨雷般的声音从紧闭的门窗中毫不费劲地传了进来,引得屋里的人儿阵阵心惊。
郑莞替蓝玉儿擦了擦额上汗滴,“娘亲,别担心,小弟弟会没事的。”
蓝玉儿苍白的脸上隐隐有些微笑,能有这样懂事的孩子,是她几世的福气吧,她用尽全身气力,想表现得开心些,说道:“莞儿不要担心娘亲,都会没事的。”
郑莞点了点头,“那娘亲休息一下。”
蓝玉儿浅浅一笑,欲转身向里,背对郑莞,她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的伤痛,这才发现一直抓着郑莞的手没有放开,小小的手上是醒目的红白相间的指印,她心中一疼,眼泪夺眶而出,“疼吗?”
郑莞一边摇头,一边替蓝玉儿拭去眼泪,“一点也不疼。”
“都是娘亲没用,害莞儿跟着娘亲受苦”,蓝玉儿心中抑郁,眼泪一出来便没有尽头。
郑莞轻轻地爬上床,靠近蓝玉儿的怀里,“只要有娘亲在,不管怎样都不是苦的。”
头顶是娘亲的啜泣之声,身侧她能依稀能感觉到弟弟微弱的心跳之声,她轻轻抚上娘亲的肚子,在心中念道,“弟弟一定要好好地活下来。”
良久,四周安静了下来,郑莞微微抬头,见蓝玉儿闭着双眼,脸上泪痕依稀,她心中顿时生也一股倔强,以后定要好好保护娘亲,还有弟弟,不让他们受到伤害。
她小心翼翼的下了床,替蓝玉儿盖好了被子。
郑莞扒在门上,从门缝中观察着外面,若不是陈衫说有人要闯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