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芳晴从啸风院里脸带怒气地离开之后,立即便有宁夫人与玉夫人派出的眼线回到了他们各自主子的面前。
当宁夫人听到贺芳晴与钟怀邵似乎在啸风院的书房之内大吵一架,她不但没有幸灾乐祸,反而愈加郁闷生气。
坐在自己院中的东厢房内,此刻,宁夫人身边只有她最信任的陈嬷嬷和十五岁的女儿钟真陪着,她也是刚刚才探听到钟怀邵竟然给一个贫贱农家出身的县主送了十几辆车的聘礼,他可真是糊涂!
“娘,爹他太过分了!我还有两月便出嫁了,哥哥再过两年也要娶正室夫人,这些年要不是娘帮着管家,王府哪能支撑下去,爹他竟然把好东西都给了那什么福慧县主!”长相娇俏的钟真脸上都是恨意,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爹爹最为偏心。
贺芳晴母子对他总是冷着脸,他还偏偏掏心掏肺地对他们,反而自己娘亲吃苦受累他看不到,这些年要不是自己和哥哥百般讨好他,在他面前做乖巧柔顺的儿女,怕是也得不到他一丝关爱吧。
“真儿,娘知道你委屈了,你放心,你出嫁的嫁妆娘早就为你准备好了,绝对不会让你在婆家受了委屈。”宁夫人自是气恼极了,可明着这些年她是代替贺芳晴执掌中馈,但王府真正藏着金银珠宝的大库房钥匙始终都在钟怀邵的手里。
前段时间,王府的大管家钟江开了大库房的门,带着一帮下人整理库房里的东西,她还以为钟怀邵是为了钟真的嫁妆,没想到是为了钟逸的聘礼。
现在大库房里还有多少宝贝她不清楚,但光听探子探回来的消息,那可是十几辆的大马车,还有一对罕见的雪雁,为了他那嫡子,他可真是煞费苦心,可惜到底贺芳晴没领他的情。
“哼,嫁妆再多有什么用,怎么也比不上皇后!”钟真以前觉得自己有个当皇后的嫡姐,她自己又是恭亲王府的女儿,就算是庶女又如何,出去之后还不是仆役成群前呼后拥,那些夫人、贵女们见到她也是百般讨好、万般奉承。
可是,越长大越发现,这京都嫡女和庶女之间的差别有多大,尤其是在王府里,她姐姐是高高在上的一国之母,还生下皇子深受帝王宠爱,可她明明容颜不差却要嫁到信远侯府做二房的嫡子少夫人。
如果她娘亲是皇室亲封的侧妃,那么她就算进不了宫陪王伴驾,也绝对不是侯府一个不起眼的少夫人,而是有资格进王府做王妃才对。
“真儿,娘知道你委屈,这门婚事是你爹和信远侯府的老侯爷定下的,娘知道你喜欢的是梁王府的世子爷,可到底娘做不了主,为何我的真儿与磊儿要这样命苦。他不让我去参加王妃寿宴我忍了,不让我出这个院子我也应了,为何还要委屈你们?你们可是他的亲骨肉呀!”宁夫人也是越想越委屈,她虽然深爱着钟怀邵,但这种爱是和恨夹杂在一起的,爱而不得便是更深的抱怨与恨意,是心中永远无法平衡的执念。
说起贺芳晴寿宴那日的情形,钟真也是满腹怨恨。
起初,她并不知道王府里钟怀邵的妾室在当天都没有出现在寿宴上,因为她一大早就和府里的其他庶子、庶女一起去大悲寺给嫡母祈福,这是钟怀邵老早之前就定下的规矩。
事后回来她才知道,这一天宁夫人、玉夫人还有其他姨娘妾室都没有出自己的院子,只要有贺芳晴出现的地方,这些女人的影子都不能有。
她也好恨,凭什么!同样都是钟怀邵的女人,她娘可比贺芳晴更适合做这个王府的女主人,她与钟瑜比又差在哪里!
“夫人,三小姐,这都是命!王妃她是勋国公府的嫡女,与太后还是好友,儿子深受先帝喜爱,女儿又进宫为后,咱们现在唯有忍才是上策!”面对大小主子脸上的怨气,最是清楚一切的陈嬷嬷劝慰道。
“哼,嬷嬷可别说这都是命!”钟真不屑地冷笑说道,“她是国公府的嫡女又如何,整个京都都知道我那嫡母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回过娘家,再厚的亲情也被她那性子磨没了。自从先帝驾崩,她与太后早就没了情分,还有我那当皇后的姐姐,现在兰妃的势头可比她强,能笑到最后的还不知道是谁!”
“真儿,不能胡说!”宁夫人瞪了她一眼,不过她也承认女儿说的都对,恭亲王府看着尊贵显赫,早已经不是先帝在时的繁荣样貌,“不管怎么说,你始终是恭亲王府的女儿,皇后倒了,对你我都没有什么好处!”
虽然宁夫人很是嫉妒贺芳晴,但她也很清楚,自己始终是与钟怀邵的命运息息相关的,就算有一天钟怀邵不在了,只要王府在,只要钟瑜还是皇后,她的命还有她和宁家的荣华富贵就不会丢。
“娘,我才是您的女儿,您以后要依靠的是我和哥哥!”钟真有些不忿地说道。
离她嫁人还有两个多月呢,她就不信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她不要做什么侯府的少夫人,就算此生不能嫁给喜欢的齐俊安,她也要拥有更高的身份。
“真儿,你都要嫁人了,可不要胡闹,惹恼了你爹爹,到时候怕是连娘也保不住你!”经过上次贺芳晴寿宴的事情,让宁夫人彻底明白了她在钟怀邵心目中的位置,那就是根本没有位置。
既然男人靠不住,她就要扶自己的儿子上位,女儿嫁入侯府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事情,但她儿子的前途却还有可以改变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