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芷苓愣了愣,不敢置信地瞧着张太医。
薄唇微启,下意识地低声惊呼,道:“你说什么?”
张太医环顾四周,又走到门外,瞧见周围没人,这才把门合拢。
他走到穆芷苓跟前,神色极为凝重地哀叹道:“老夫人交代下来,不允许我将此事说出。起初我也是不能理解的,可老夫人却说大爷刚从镇州回来,这一家子人刚团聚,此刻若是说出来,只怕会坏了和气。且她中毒绝非偶然,而那个人至今还未找出,此事若是闹大了,定会打草惊蛇。”
穆芷苓赞同地点了点头。
穆老夫人考虑地并无道理。
下毒之人定是精通用毒之道,并且就潜藏在穆宅,还想要了穆老夫人的命!
张太医若是诊断不出穆老夫人的病因,那人便会放松警惕。
相反,他若是将实情说了出来,穆老夫人身上便极有可能不会只有两种毒了。
也许三种,也许四种……
张太医一边拿起适才放在桌上的医书,一边说道:“两年前老夫人身子抱恙,我本以为是气血不足所致,而后我替穆老夫人诊脉数次,越发觉得不对劲。我去了一趟太医院,寻了这本新编的《毒草拾遗》,仔细看了一遍。又照着老夫人的病情,寻了几味相似的药材一一试用,终于找到导致两年前穆老夫人患病的毒草。”
穆芷苓偏过头定睛一看,只见一株看上去极美的花,张太医指着书页上的简图道:“此毒草极繁茂,三四月抽花茎,结青苞,花开则苞脱,大如灯盏。粟在花中,须蕊裹之,名米囊花。引自西域,西域人又称其为罂粟花。此花若是少服可为药。有止痛的功效。可若长期大量服用,则极易上瘾,嗜睡,眼瞳缩小。更会出现头晕泛呕。脉搏轻而缓等症状。”
张太医说完后又皱着眉,道:“不应该啊,老夫行医多年,看过无数医书,也见过各种毒草。却未曾听说这种毒药,到底何人竟懂得此法,能悄无声息的下毒于老夫人?”
穆芷苓愁眉深锁,咬唇盯着那米囊花出了神。
张太医所困惑的也是穆芷苓所担心的。
到底是何人所为,她想来想去竟是一点眉目没有。
上一世穆老夫人身子健朗着呢,即便是穆家最后落魄了,她日夜忧愁身子也不见得有这般差。
而她这个年纪本应是面色红润,身子没有半点不适的。
重活一世大多事情都变了,可为何连穆老夫人也和前世不一样了?
难道真的是长房?可是为何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张太医,可有解毒的法子?”穆芷苓强忍住心头的困惑。轻声问着张太医。
张太医将医书放下,长叹了口气,摇头道:“此毒无解。”
穆芷苓心下一慌,目瞪口呆地盯着张太医。
张太医也是一脸哀愁的模样,无奈地道:“此毒无解,却是可以强制戒掉。这并不是问题,最为关键的是,如今并没查出下毒之人是用何种方法下毒的。不知用毒之法,便无法戒毒。”
穆芷苓强压住心头的恐慌与愤怒,咬牙道:“不论如何。我一定会找出下毒之法。”
张太医的脸色却丝毫没有因此缓和,反倒是眉头皱的更甚,用小的几欲听不见的声音道:“即便是第一种毒解了,第二种毒只怕也不是这么好解。”
穆芷苓没有听清他所说。问道:“您说什么?”
张太医道神情凝重,好半晌才道:“五小姐适才可是替老夫人诊过脉?”
“嗯。”
在张太医处她没必要隐瞒。
张太医对穆家的忠心,穆芷苓深信不疑。
他一直跟随穆老太爷,穆老太爷上阵杀敌时,他替军营中的伤残的士兵看病。
而后穆老太爷被封为应国公,他因功进了太医院。
可当穆老太爷战场受伤而导致身子残了。张太医便向明德帝请辞,到穆家成穆老太爷甚至整个穆家的专用太医。
“可是诊断出什么?”
穆芷苓忽地想到适才替穆老夫人诊脉时的场景,竟是有些站立不稳,道:“穆老夫人体寒,呼吸极浅,且面色发白,可唇色却泛黑,可见是心病。”
张太医赞赏地点点头,道:“没错,此毒药性过猛,且不知毒源,唯一的解毒的法子便是金针过穴。”
张太医突地神色黯淡下去,道:“可……可老朽与老夫人男女有别……”
他别过头去,布满皱纹的枯黄的脸若是细瞧了,竟能发现微微泛红。
穆芷苓顿时明白过来,道:“您且将那套法子传授与我便可。”
张太医这才释然地点点头。
穆芷苓从张太医处回到海棠苑后,已是暮时。
还未走进院中便听到贝壳的的低吼声,穆芷苓快步朝院中走去,刚进院中穆芷萱便迎面走来,娇嗔道:“妹妹,你去哪儿了?我可是在这里等你老半天了。问了你贴身丫鬟,她就知道摇头。你的大狗还一直呜呜叫个不停,等你回来还真不容易。”
穆芷苓扭头瞧着将贝壳紧紧抱住的翠柳,而后又看向穆芷萱,本是惨白的脸上勉强染上一抹笑意,道:“让萱姐姐担心了,我只是去后院走走。”
穆芷萱眼神带着些探究,嗤笑道:“你都去逛了整整两个时辰了。”
穆芷苓只是淡淡一笑,转了话题,道:“萱姐姐你来找我,是为何事?”
“没有事便不能来找你?”穆芷萱娇嗔道:“莫不是妹妹去了皇城两日,便将我这个姐姐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