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神色不太自然,尴尬地笑了笑,道:“弟妹没事才好,至于下人……”
她低头,一脚踹开胡嬷嬷,冷冷道:“将她给我轰出国公府,这儿不需要只会给主子添堵的人。”
主子添堵……一语双关。
见高氏态度柔软,萧玉宁也不好发作,毕竟真在这会儿闹翻了,于她也没有好处。
想想刚才也是她冲动了。
萧玉宁拉住高氏的手,也顺着高氏的话说了下去,道:“嫂嫂也真是的,只是这么点小事,我也只是说说。您也是了解我的性格,说话做事从不经过思考,一说出来,就觉着不妥了。”
嘴上这般说着,却再没看胡嬷嬷。
赵管事及身后的家丁之愣在原地是因了高氏前来阻止,不料高氏也要将胡嬷嬷赶走,便不顾胡嬷嬷的挣扎,将她轰了出去。
高氏忍不住微微回头。
为了掩盖心头的遗憾和不甘,笑意更甚。
萧玉宁心底仔细思量,胡氏离开,高氏忍不住前来,可见胡氏在她心中的地位。可转瞬间,高氏的态度便颠倒过来。
可见……高氏的心思和隐忍。
萧玉宁淡笑着朝厨房走去,穆芷姝沉着脸,穆芷兰面上表情依旧淡淡的,三人皆是无声。
却各怀心思。
当翠柳向穆芷苓说这些时,穆芷苓正状似不经意地看着医书。
翠柳有些纳闷,明明是小姐让她去探听情况,如今她说了却又不理,可是她说错了什么话?
翠柳憋不住心头所想,索性便开口问道:“小姐,奴婢可有说错什么吗?”
穆芷苓这才回过神来,抬头微微一笑道:“你所说的,我都听清了。”
本就在意料之中的事,让翠柳前去打探也只不过是想了解地更详尽些。
穆芷苓倏地站起身,将医书一合,左右看了几下,回过头问翠柳,道:“锦巧呢?从昨儿个晚上到今天便一直没见着她。”
翠柳这才恍惚记起些什么,惊道:“哎呀,这么重要的事情我都给忘了。昨个儿锦巧一直在房里,只是生病了便一直躺着。我也是今天一大早没瞧见她的身影,以为出了什么事,便进去看看,却发现她捂着厚厚的两层棉被。”
翠柳顿了顿,面露同情之色,继续道:“我掀开一看,她脸都红透了,而后询问才得知,她生病了。本想着跟您说来着,却不料小姐您和六小姐之间发生了些不愉快,就将这事儿给忘了。”
穆芷苓看着翠柳一惊一乍的模样,不由笑道:“我的傻姐姐,这事儿也就你能相信。”
翠柳有些不明白,穆芷苓微微仰头,道:“这样的天,夜里也不见得多凉,盖两层被子,还捂住脸,脸不红反倒不正常了。”
这话虽是笑着说的,可背脊却越发冰凉。
锦巧昨儿个还好好的,这突然就病了,也太突然了些。
只怕多半是心里有‘病’吧。
也没有过多在意,因为此刻她还有更为重要的事要做。
穆芷苓写了个方子,让锦巧去张太医处抓药熬好装入药盅中。
做完这一切后,已临近黄昏时分。
匆匆用过午饭,穆芷苓将贝壳托给一个小丫鬟看着,让翠柳端着药盅跟在她的身后。
翠柳本想问穆芷苓在哪儿,可端着药盅又无暇顾及其他,只得快步紧跟着穆芷苓。
她万万没想到,穆芷苓去的地方竟然是聚星屋。
穆芷苓吩咐翠柳在院外候着,独自一个人进去。
环顾四周,这里环境也算是别致,靠近外院却没有那般闹腾,清静得很。
再往里走一些,离主房进了些,却听到屋内发出呯呯碰碰的声音。
穆芷苓放慢了脚步,嘴角不由自主勾起嘴角。
轻叩房门,屋内顷刻间安静下来,静的连脚步声也没有。
穆芷苓再次叩门,这一次加重了些力道,却发现门被人死死堵住。
“吴姨娘的待客之道就是这般?”
明显察觉到门背后的身子一颤,带动着门微动。
良久门开了。
穆芷苓双眸一定,却只能看见吴氏一双褐色瞳仁的眼,脸大半被掩盖在面纱之下。
吴氏僵在门口,显然没有料到穆芷苓回来。
“吴姨娘不欢迎我?”穆芷苓眉头一挑。
吴氏连忙摇头,同时身子一侧,给穆芷苓让出一条道来。
两人都坐下后,穆芷苓忽地起身道:“哎呀,吴姨娘你的脸怎么了?”
吴氏双眸瞬间晦暗不明,沮丧的不言语。
“可惜了,前些日子我还听四叔吃酒时,说您这么多年貌美依旧呢。”穆芷苓叹息着说道。
吴氏动了动,道:“他……”
只是一个字,却沙哑不堪。
“他还说您天生一副好嗓子,声音堪比天籁……”
穆芷苓一边说着,吴氏眼泪便禁不住往下掉落。
她张了张嘴,努力扯出几个字:“别说了,别说了。”
她不让穆芷苓说,穆芷苓便偏要揭她的伤疤。
这些年她看的出来,吴氏对穆宗耀有情,因而这些年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穆宗耀身边,既不争名利,平素做事也甚是谨慎谦让。
可她毕竟是长房的一颗棋子,长房又岂容她这样!
吴氏是长房棋子一事,穆芷苓从一开始便知道。之所以放任她在应国公府,也是将计就计。
可如今看来,吴氏只怕是长房的一颗废棋了。
穆芷苓从一开始接近吴氏时,便察觉出她身上异样的味道,还有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