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夫人将应国公府所有丫鬟婆子小厮召集起来,让赵管事将所有人身世仔仔细细查了一遍。
应国公府再也容不得像孙氏这样的人。
这一查便查了整整两月。
萧玉宁也着手帮着四爷打理田庄和铺子上的事,穆宗耀如今大部分时间都在穆宅之中,生意上的事情他也放着不管。
穆老夫人本以为让他回到家中,能有更多的时间陪陪妻儿,却不料穆宗耀竟变本加厉,命人将一来历不明的女子接到家中。
穆老夫人气得咳嗽不止,数次将穆宗耀叫道祖宗面前,厉声斥责,穆宗耀却只道:“哪个男子没有三妻四妾?”
穆老夫人没法,只得同意穆宗耀抬为妾室。
一个女子不明不白地住进应国公府,此事若是传出去,只怕穆家的名声有损,招人话柄不说,依老四的性子也会跟她执拗到底。
穆老夫人心底无可奈何地暗暗叹气。
蒋氏听闻后,跑到穆老夫人跟前大哭,最后连说话都吞吞吐吐:“母亲,四爷……他真的要娶……那女子为妾?”
许是因为孕吐身子不适,再加上穆宗耀的事情,她日夜担心,吃睡不好,这些天蒋氏看起来比往常消瘦了不少。
穆老夫人却怒道:“哪个男子没有三妻四妾,如今你到也是学着做一个妒妇了?”
她曾不满萧玉宁也是因为她让老三一身只能娶她一人。穆家男丁本就少,娶一房小妾回来开枝散叶也是好的。
她真正介意的只不过是那个女子的身份罢了。
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若和孙氏是一样,皆是别人派来的细作,那可如何是好?
好在前些日子派人去查了,那女子是一个戏子,家世倒算是清白。
蒋氏咬唇委屈地看着穆老夫人,眼底隐隐闪过一抹晦暗。
她如今怀有身孕,四爷竟然要抬妾。
她愤愤地离开,心底腾起一股恨意。
她是不会放过那个女人的。
而手捧一本医书的穆芷苓在听闻翠柳讲述此事后,将医书放在案几上,深深叹气,微不可闻地说道:“该来的还是应该来的。”
记得那戏子姓吴,平日里她都唤她吴姨娘。一个戏子,最后也当真唱的一出‘好戏’。
“小姐你在说什么?”翠柳忍不住问道。
穆芷苓再次拾起医书,轻吐了几个字:“没什么,翠柳姐姐先下去吧。”
翠柳忍不住凑到穆芷苓跟前道:“奴婢虽不识字,却也听闻书中自有黄金屋的道理,看小姐每天都看书这么痴迷,难道书中真的有黄金屋吗?”
穆芷苓忍不住噗呲笑出声,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有些呆傻憨厚的翠柳,道:“是啊,这书可值钱了。”
翠柳扭头看了比她小两岁的锦巧,道:“锦巧妹妹,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锦巧嘴角一勾,冷嘲道:“要不你将这书拿去卖了。看能不能买下一个黄金做的房子?小姐那是诓人的,你竟然也相信?”
翠竹低头红着脸道:“小姐您又取笑奴婢,奴婢本就愚笨,自然是不懂这么多的。”
穆芷苓却并没抬头,将医书合上,道:“有时候愚笨也不失为一种幸福,若是耍些小聪明,到最后落得一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下场,倒是得不偿失了。”
锦巧捏了一把汗,小姐明明才六七岁的年纪,可说话却有一种不由抗拒地威慑力……
而且此话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她到底是哪里做错了?之前比不上月眉,如今月眉随着二少爷去了玉茗坞,她又比不上一个二等傻丫头。
锦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呜咽道:“小姐,是奴婢自作聪明,是奴婢妄下定论,求小姐责罚。”
穆芷苓不再理会锦巧。
这一世,她之所以到现在仍将她留在身边,而又刻意不去理锦巧,便是要让锦巧明白她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她只是一个丫鬟,一只无法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麻雀。
穆芷苓弯身将贝壳抱在怀中,抬步朝门外走去,并对翠柳说道:“一会儿随我去一趟郑王府,记得将我准备的枣糕带上。”
自郑黎上次中毒以来,穆芷苓隔三差五地便朝郑王府去。
且沈王妃说这偌大的郑王府,冷寂凄清得可怕,原是想让萧玉宁陪她说说话的,可萧玉宁最近因着手穆家铺子上的事儿,抽不出时间,因而穆芷苓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去的。
所带的这些枣糕是她在一旁指点,翠柳做的。其中掺杂诸多安胎固体的药,又因所选药材味道大多甘甜,故而味道也不错。
这些天穆芷苓常去郑王府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算算日子,沈王妃大概在这一月有孕。
前世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怀有身孕的。郑王从西南赠灾回来后,沈王妃便怀有身孕了。只是之后郑王府发生太多变故,郑王因西南赠灾一事,公然在朝堂之上怒骂明德帝,让明德帝丢了面子,因而明德帝将郑王贬去了西南。
沈王妃当时已有身孕,身子本就弱,加之舟车劳顿,府中胎儿早产,沈王妃也因这事落下病根。多年后郑王回京,穆芷苓有幸再见沈王妃一面,却只见着一个形容枯槁的中年妇人。
这一世,郑黎待她有救命之恩,沈王妃更是为人和善,甚至将那一对郑王从楼兰带来紫晶耳坠送与穆芷苓。对于郑家,穆芷苓心中满满皆是感激与感动的。
是以,这一次她要尽自己所能,为郑家做些什么,为沈王妃做些什么。
晚些时候